书评 | 《巴黎圣母院》:不要再被敲钟人卡西莫多感动了,这才是雨果笔下他真正的样子。

丑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

美与丑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

——维克多·雨果《巴黎圣母院》

维克多·雨果是19世纪前期法国浪漫主义代表作家,其1831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是浪漫主义的集大成之作。

目前,学术界对雨果的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较多研究,但是他们对于人物形象的分析依旧存在许多定势。

通过对其中的人物卡西莫多性格的深入探究,我们可以了解到该人物性格的丰满性和两面性。

《巴黎圣母院》


-1- 卡西莫多的性格

在《巴黎圣母院》中,卡西莫多的外貌丑陋、行为诡异,但是在世人眼中,他十分地忠诚善良,且懂得知恩图报。

他对女主角艾丝美拉达的爱是无私的、温柔的。

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艾丝美拉达,在她陷入危难之际,给予她援助之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他的形象才得到了大众的广泛接受。

但是,从相反的角度来看,卡西莫多的部分行为却也折射出了他性格之中的阴暗面。

① 忠诚善良、知恩图报

卡西莫多这个人物形象,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无疑是善良、忠诚的。

他是一名被父母遗弃的畸形婴儿,副主教克洛德收养了他并且教他看书写字,还给他找了一份正当的职务。在艾丝美拉达还未出现之前,克洛德是卡西莫多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服从于克洛德、忠诚于克洛德。而在艾丝美拉达出现之后,卡西莫多的认知便出现了变化。

这个转折主要是从艾丝美拉达在卡西莫多遭受到众人的嘲笑、讥讽且快要渴死的时候给予了他一壶水开始的。

在一个人孤独无助的时候,这样的施舍极有可能会将其心中的感激之情数十倍地放大。就是所谓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因此他还给艾丝美拉达的,是奉献、守护的爱。

卡西莫多虽然说只是“略具人形”,但是他懂得知恩图报。

当艾丝美拉达被检察官指控说利用巫术刺伤了弗比斯并即将执行绞刑时,卡西莫多从钟楼上飞身而下,将艾丝美拉达从囚车里救了出来,带入了唯一不受法律管制的教堂。

当艾丝美拉达被送上绞刑架时,卡西莫多将站在钟楼上狞笑的罪魁祸首克洛德推下了深渊。

这种种行为,都在很好地诠释着卡西莫多知恩图报的良善一面。


不要看面孔,要看心。

② 忘恩负义、病态迷恋

从相反的角度来看,卡西莫多的许多行为也恰好展现了他性格中阴暗的一面。

例如,他在最开始便一直跟踪艾丝美拉达,甚至企图劫持她。虽然说这些行为是受他的养父克洛德指使的,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拥有健全的是非观念。

如果要说得稍微严重一点,这些举动放在现代完全就符合“变态跟踪狂”的特质。

此外,人们也都了解,副主教克洛德将卡西莫多收养,含辛茹苦地把他喂养长大。

可是当卡西莫多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送上绞刑架处死后,他却将自己的养父推下了钟楼。

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复仇行为,养父抚育他多年,可是卡西莫多却将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抛诸脑后,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非常忘恩负义。

最后,在艾丝美拉达死后,卡西莫多自己跑到隼山地窖找到她的尸体,并与她合葬。

先不说他不经过他人允许就躺在艾丝美拉达身边长眠的情况,相信即便是艾丝美拉达本人,也不希望自己死后还有人打扰。

这本身就是一种十分病态的单向迷恋情结,卡西莫多明显没有意识到爱情是具有“交互性”的,他错误地以为艾丝美拉达对他的同情就是所谓的“爱”,于是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2- 卡西莫多人物性格形成原因分析

卡西莫多人物性格的形成是复杂的。

可能在人们的眼中,他性格阴鸷、行为诡谲,但在女主角艾丝美拉达的眼里,他又是善良温和的。

在克洛德的眼中他曾是自己忠诚坚实的后盾。

但在当他将自己推下钟楼的那一刻,他又是心狠手辣的。

那么,形成卡西莫多复杂性格的原因有哪些呢?


“一滴眼泪换一滴水”

① 爱情的力量和引导

卡西莫多因为拥有一个极丑的外貌,所以就成为了新当选的胡闹王。

在人们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把四肢百骸胡乱拼装起来的家伙”,他是一个怪物、是人们恐惧的存在。

可是正是这样的卡西莫多,却甘愿用自己的一颗真心守护着艾丝美拉达,甚至不惜违背自己养父的命令。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对个体的引导。

爱情作为一种精神力量,会对个体的行为和思想产生影响。

在这之前,卡西莫多的养父克洛德所教给他的仅仅是最基础的读书写字,而不是为人处世的基本道义。

卡西莫多原来的头脑中并不存在什么是非价值观念,他只是日复一日地做着敲钟的工作,完成着克洛德所布置的任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卡西莫多的思想还处于未开化的原始阶段。

“爱伟大时可以塑造灵魂,爱无力时会滋生不幸”。

而正是爱情的力量,让他的人性渐渐复苏,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养父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不合理的,所以卡西莫多才将在钟楼上狞笑的克洛德推下钟楼。

归根结底,也正是爱情力量的引导,才使得卡西莫多形成了这种知恩图报的性格特点。

② 成长的环境和遭遇

卡西莫多是一个弃婴,由于他天生畸形,被父母遗弃在了弃婴床上,克洛德因为怜悯而收养了他。

在卡西莫多还是个婴儿时,“他十分地活泼” ,可是生活在圣母院封闭压抑的环境里,他逐渐变得冷漠、阴鸷。

而由于他长相丑陋,更导致了他第一次站在人群中,就感受到了嘲讽和鄙夷。

这对他未来的成长是十分不利的。

于是,他渐渐地学会了用凶恶的目光看别人,伪装出具有攻击性的模样,将那些嘲笑他、讥讽他的人赶走。

他的思维局促,因为他认为整个圣母院就是他的全部世界;他没有正常的是非观念和人生价值观念,因为他无法从事物中获得任何直观明了的感知;他拥有人们普遍拥有的凶恶性,因为这是别人用来伤害他的一种方式,他只是将这种恶毒付诸到了别人身上。

由此可知,一个人成长的环境和经历在极大的程度上会影响到个人性格的塑造和形成,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后天环境,才导致了他在看到艾丝美拉达被送上绞刑架后,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养父克洛德推下了钟楼。


痛苦总是守在欢乐旁边


-3- 卡西莫多形象具有的意义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复杂多变的,正如卡西莫多一般,知恩图报和忘恩负义的性格交错融合在一起,对他的命运乃至整个事件的结局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由此我们可以得知,人的性格具有复杂性,不同的环境和外部因素影响了一个人对待事物的态度和性格。

同时,卡西莫多身上所体现的鲜明对照性,也给我们带来了重要的意义。

① 人性具有复杂性

卡西莫多的双重性格表明人性具有复杂性。

每个人是矛盾的个体,“但凡人具有完整性则一定会具有动物性”。这种动物性可能在平时隐藏着,当有外部的事物刺激时,一个人的动物性就会被充分地展现出来。

例如,当卡西莫多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姑娘被送上了绞刑架,他人性中所含有的“恶”的一面就会被激发出来,他会选择亲手终结自己养父的生命。即便看到克洛德在垂死挣扎,他也无动于衷。

因为他已经完全受到了情感的支配,完全激发了兽性。他将之前他人付诸在他身上的仇恨,转移到了他人的身上,并且慢慢学会了对人凶狠。

雨果将卡西莫多塑造成了一个丰满的人物形象,他拥有善良的一面,他也拥有阴暗的一面,不论如何,这都是他的性格,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这让我们可以充分地认识到,一个人的人性是复杂的、多面的。

② 美与丑的对照性

卡西莫多身上所体现的鲜明对照性,给予了他形象重要的意义。

从浪漫主义的角度来讲,这种鲜明夸张的对比手法,将卡西莫多的形象丑化到了极限,却也将他身上的善良品质突出到了极致,从而得到了读者们的广泛接受。

从社会现实的角度来说,这一形象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问题、鞭挞了被社会扭曲的灵魂。像卡西莫多一般内心善良但是外表丑陋的人是受到社会鄙弃、厌恶的,而像卫队长弗比斯一般相貌英俊但是内心污秽的人,反而受到了别人的敬仰和追捧。

作者通过两者之间的对比,揭示出了当时社会人们过于重视外在条件而忽略了内在精神层面的社会现实,从而引发读者的反思。

从人性情感的角度来看,可以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让一个常年处于封闭环境下的怪物懂得了如何对另外一个人进行守护和付出,这使得外表丑陋的卡西莫多,拥有了一颗向善的心灵,引起了读者的共鸣。

这才使得现在的人们读起《巴黎圣母院》时,对卡西莫多没有反感或者厌恶的情绪。

在这一点上,作者是成功的,正是因为运用高超的对比技巧,才使得卡西莫多的整体形象得到了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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