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朋友,不是人脉关系,不是交换关系,只是朋友而已。
他不会因你的社会属性高低而疏远或亲密。
你穷你富,你显达你籍籍,他微笑着平视你。
你膨胀,他警醒你。
你跋扈,他包容你。
你落寞,他递一根烟给你。
你有难,他默默出手,事了拂身去,并不图你。
阿弥陀佛么么哒,这样的朋友,你攒了几个?
或者说,你弄丢过几个?
——大冰《阿弥陀佛么么哒》
时值初夏。
清晨,巷口,轻风拂面。
惬意中透出一抹悲凉,这感觉,很熟悉。它让我想起高考,想起大学,也想起关于她的点滴。
如果说,友谊也分“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的话,那我们一定属于后者。
01.
她叫荔枝,貌不出众,是丢到人群里很难找出来的那种。
我们相识于大一,是同班同学。
在很长时间里,我俩的关系停留在见面问好的阶段。
大二那年冬天,临近期末,复杂而乏味的乐理课程像一只巨大的拦路虎,横亘在我和寒假之间。能不能过一个愉快的假期,全看“乐理”成绩是否挂科了。
为了实现“及格万岁”这一目标,考前一周,我和小伙伴们开始了疯狂的“图书馆抢座”之旅。作为同样“上进”的同学,荔枝当然也是图书馆的常客。不同的是,她是学霸,乐理成绩不错。
每天一起泡图书馆,顺理成章地,她成了我的小老师。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一学期落下的课程在短短几天里补了回来。最终,我那90多分的好成绩,荔枝功不可没。
02.
第二年春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已不再是点头之交。
宿舍里互相串门,上下课同路胡侃,记忆中那个斯斯文文的小姑娘,在我心间日益鲜活。
共同的文学爱好,是我们成为好友的必要条件。
每一个自由而无聊的周末,我们都会相约图书馆,手捧一本自己喜欢的小说,相对而坐,细细品味。每读完一本,还不忘互谈感受、彼此推荐。
在那个靠父母供养的年代,我们也偶尔小资一把,去市区寻一家静谧的咖啡馆,以“读书”的名义喝下午茶,以“成长”的名义思考人生。
我们一呆就是大半天,而时间,一晃就是大半年。
03.
冬天悄然而至,我们迎来最为忙碌的大三生活。
不断升级的就业压力伴随着越发繁重的课业负担,一波接一波地向我们袭来。
我们终究成了迷茫的大多数,我们终究意识到时光飞逝、不容蹉跎。于是,我们花更多的时间读自己喜欢的书,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们见证并参与着彼此青春里的任性和疯狂,像一对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恋人”。
我们会在图书馆关门的前一刻才动身离开,会在大风肆虐的夜晚“乘风”漫步,会在口干舌燥的时候分一块烤得喷香的“梅菜扣肉饼”,会在冻得发抖的时候买一支雪糕……
她懂我的快乐和悲伤,明白我的温暖和冷漠,也能轻易戳破我的坚强,看穿我的脆弱。
我对大多数人友好、宽容,唯独在她面前肆无忌惮。我冲她发脾气,摆臭脸,甚至故意冷落她。可她永远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并不断告诉我:“在的,会一直在。”
如果这世上真有灵魂伴侣的话,跨越性别,她就是我的soulmate。
04.
转眼大四,离别的号角已然吹响。我们不动声色的做着毕业前的准备,谁都没有表现出伤感,因为我们是那么地确定:我们的友谊,不会被时间和距离冲淡。
外出实习,吃散伙饭,论文、答辩,面试、找工作,毕业、远行,我们终究坐上了离别的火车,散落天涯。
毕业第一年,我们会在某个下班的夜晚煲电话粥,先各自吐嘈,再互相鼓励。
毕业第二年,我们偶尔在微博上互相调侃,表达想念。
2016年初,她发来消息:“大头,我要结婚啦,日子定在春节前,你能过来吗?”
正值春运,她结婚那天刚好是我车票上的回家日期。我告诉她实情,跟她说:“要不我改下票吧?”
她一如既往地替我着想:“现在票那么难买,要不算了吧!”
恩,算了吧。就这样,我没有坚持换票,没有去她的婚礼现场,没有履行当年“参加彼此婚礼”的承诺。
虽然她没说,但我知道,她的心里笼罩了一层巨大的失落。
05.
2017年4月13号,她的生日。我心里有一堆话想说,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于是发了个生日红包过去,半晌,收到回复:“谢谢大头,心意领啦,红包就不用了。”
一阵无言。
怎么走着走着,我们突然生疏至此?
倍感心痛,前所未有。
我很清楚,如果当时的我,坚持多一点,诚意多一点,今天的我们就不会如此疏离。是我态度的冷淡,伤了她的心。
可最终啊,伤人伤己。不然,为何我的耳边还常常回荡着她的话?
“大头,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好想嫁给你啊!”
“大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我来帮你暖暖吧!以后,我就是你的暖手宝!”
“大头,等我们老了,我就骑着30块的自行车去找你啊!”
…………
End.
大冰说:
“人情世故的阻路栅栏无外乎这两个词:回头、改天。
一回头就是杳无音信,一改天就没了下文。”
在这荔枝成熟的季节,我坐在电脑前,咀嚼着朋友寄来的新鲜荔枝,回忆着有关“荔枝”的一切,查找着我们曾为彼此留下的印记,估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带着沉重的心情写下这些文字。
我很想知道:那些因为过于在意而产生的失落感,还有机会弥补吗?
此时,耳边又响起五月天的声音: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而有些感情,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但愿,这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