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乡愁是一碗烈酒,炙热而浓烈。我说乡愁是一首歌,唱不完的快乐与悲伤。
爱是无言
“没事儿,家里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你好好读书,无论多苦,我都会坚持下去的,跟我说说外面的事吧·······”电话那头,你颤抖的声音苍白而有力。电话的另一端,我竟无语凌噎。和往常一样,我告诉你一些我在学校里发生的琐事,当我偶尔提及一两个“新鲜”的名词时,你会时不时用惊讶的语气问我一些似乎被常人看做是常识的问题,天真得就像一个孩子。我不知道此时该用何种语言跟你解释,于是电话那头的你、电话这边的我就会傻笑来打破这僵局。
其实,你的内心是分外的寂寞与痛苦的。
然而你的内心很平安:没有爱憎,没有哀乐,也没有颜色和声音,唯一在你心里还有一丝丝温存的,就是一个叫做“母亲”的代名词。
你大概老了吧。瘦削的身体,佝偻的背影,突起的颧骨,夹杂着丝丝白雪的两鬓,不是很明白的事吗?你的手颤抖着,不是很明白的事吗?你灵魂的手也颤抖着,它的头发也一定苍白了吧?是的,你的确老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母亲”咒语带来的结果。就像古希腊神话里那“个斯芬克斯之谜”一样,一旦被识破,表面上让人皆大欢喜,是事实上却暗示着一场悲剧的上演。它把你青春榨干净,最后只剩下对儿女的唯一期盼。
只是,这是好多年后的事了。那时······
碧云天,黄叶地,秋风嬉,炊烟起。那是我的家乡,就像范仲淹笔下的那样安静、美好。那时候,因为没有人看管我,就会把我带到田边,在田埂上给我搭一个简易的小房子,可以挡风,可以避雨。可那时的我看来,这是一个华丽的宫殿,到处闪烁着母爱金碧辉煌的色彩。于是,就这样,我在能遮风避雨的宫殿里看着你在风风雨雨里的背影,这一看,就是好多年。看到你的双鬓被风霜染白,看到你的腰杆被生活压弯,看到你的容颜被岁月褪去了颜色······
那时候,我坐在你的腿上,说一个又一个伟大而神秘的梦想。你只是静静地听着,突然有一天你问我:“等我老了,你会养我吗?”那时的我当然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会啊,等你老了,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给你买大大的房子,亲手把饭一口一口喂在你的嘴里······”你笑了,或许是高兴,或许是笑那些稚嫩的话语。可是不管怎样,你的内心信了这样一个美好的诺言,它成了你对生活的期盼。后来我才知道,儿时的诺言,实现起来是多么的艰辛。
好多年后的今天,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就是信口开河,自己根本就没实现自己
的诺言。就像现在母亲还一个人住在冰冷的病房里,而我却不能在这寒冷的日子里一口一口的喂母亲喝几口热汤。我照常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依然对电话那头的你发着牢骚,抱怨着这座城市的寒冷与凄清。电话那头,你依然喋喋不休:“我没事儿,就老毛病了,会好的!对了,天气冷了,多穿点衣服,保护好你的手,别长冻疮了······”我依然无语,心里却涌起千万层涟漪,就像此刻我眼中的暖流,一不注意,便肆意横流。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真正道出了亲情的真谛。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还未长大,而你已经老去。母亲,多么简单的两个字眼,却演绎了一个叫做爱的故事,诚实,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