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清晨,汉中。
昨天有朋友抗议,说上一篇游记结束得太仓促,刚看见诱人的面皮,就没有下文了!所以今天的流水账就从一碗面皮开始吧。
早晨睡了个懒觉,八点多出门找食儿。小城人的日子过得悠闲,周末街上人也不多。昨晚看见马路对面灯红酒绿的一串小馆子都没开门,暗地里觉得当时被面皮冲昏了头,吃错了地方。不过,继续吃面皮也是一大乐事,此处隐藏老田的几声叹息。
于是,我们再次进了昨天的邓家面皮店。
面皮,其实应该叫“米皮”,因为这是用大米做的,也许是形似面条才这么叫的?不得而知。这里的米皮分类很多,有宽有细,有凉有热,调料也不尽相同,有红油的,还有麻酱的,说实话我分不太清楚,继续把昨天没有吃的品种点了一遍,才知道除了酸酸辣辣的刺激,还有微甜的惊喜,鲜咸的爽快。不过无论哪种味道,辣椒永远是关键,浸着红油辣子的面皮自带喜气,而且香而不腻;当然还有清新可爱的小米辣点缀其间,再配上一些黄瓜丝、萝卜条和香菜叶,赏心悦目,清新爽口。还要了一份甜酒酿,辣到舌头发麻嘴唇发烫的时候,来一口香香甜甜的酒酿,绝对是最温柔最甜蜜的抚慰!老田要了一份面,调料也是相当丰富,看上去很美,吃起来也很过瘾。宁女侠要了一碗花生粥,也是香甜得很。唯一遗憾的是酒酿圆子里煮的是元宵,个大味甜,有点儿生猛,暗想:要是Q弹的小圆子就完美了。
各种滋味在嘴里交汇的时候,我们不禁抬头看看窗外,宛如昨天清晨:相似的街景,两天的早饭地点相距近一千公里,旅行就是这么奇妙,彼此熟悉的我们在陌生的环境里游走,整个人都变得敏锐起来。有时候功课做得太多反而失去了一口尝鲜的惊喜,一路上有太多这样的随遇而安,我们都坦然接受,慢慢体会,异乡的土地上也就有了很多属于我们自己的印记。
吃饱喝足的我们开始继续赶路,原计划晚上要赶到康定,导航显示763公里,大约需要九个半小时,加上中间服务区休息,算下来怎么也要十一个小时了,看来要和昨天的行程差不多了。老田开车,我们几个查地图,订酒店,无意中发现到如果今晚在雅安打尖儿,要少走一百多公里,时间上也会少两个小时。更重要的是,老田随口说了一句雅安鱼天下闻名,应该去吃!于是,师徒四人就这么愉快地在出发后的第二天,随意地修改了行程。而且我们决定,后面的行程只要保持大方向不变,早几天晚几天到拉萨都无妨。我们几个都在假期,只有老田需要请假,这时候就少数服从多数吧。
说说笑笑间,车窗外的风景也在不断变换。昨天翻山越岭,山路蜿蜒,桥洞相连,天气也跟着喜怒无常。时而黑云压山,时而阳光朗照,记得在秦岭观音山风景区,忽然下起了太阳雨,虽是大雨倾盆,却也山山明亮,树树含翠。
今天一直在四川盆地穿行。没有了大山的遮挡,阳光变得格外刺眼,瓦蓝的天,亮白的云,绿野绵延到天边,红屋顶的小房子散落其间,偶有农人耕作,一切都明媚鲜亮。世界如此静好,天气有点儿干燥。
不过时间久了,会觉得有些单调。单调就容易犯困,睡午觉的好传统被我们几个乘车人发扬光大,当然,唯一能开车的老田勇于奉献的精神也被迫发扬光大。
为了安全起见,老田一打盹,我们就果断停下来休息。一路上走走停停,车到成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川进青出的游客都把成都作为进藏的开端,到此,我们的旅途才真正开始。和西安一样,我们依然选择绕城而过。路上开始出现组团的越野车,马力大,速度快,呼啸而过,和悠哉悠哉的我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晚上七点,历经十个小时的奔波,我们终于坐在了雅安的小饭馆里,心心念念的雅安鱼在隔壁——因为我和小史同学临时起意,选择了一家专卖“贡椒鱼”的大排档,
这家饭店装修得很简陋,几十张圆桌方凳把店里挤得满满当当。点菜很简单,只问鱼的斤数,要不要米饭,涮菜勾画几种。我们点了三四种就被利落的服务员叫停了,宣称再点就浪费了。估计是干活的人更饿吧,司机老田依然觉得不过瘾,又加了点儿凉菜。等菜期间,八方食客如潮般涌来,很快前前后后都坐满了人。桌上只有一盘干香的炒黄豆,大家一边闲聊一边捏上几颗放嘴里解馋。
小黄豆快吃完的时候终于上菜了!上菜的架势很生猛,没有看见端盘子的服务员,都是直接推一辆平板车上来,上面赫然蹲着四个硕大的盆,就像小时候家里洗衣服的大铁盆,威武得很。上菜的时候需要两个壮汉抬着才能上桌,偶尔有些小菜或者米饭配着,越发衬托得盆大鱼多,桌桌如此,蔚为壮观。川菜的料总是很足,尤其是贡椒,感觉有一大碗堆在雪白的鱼肉上,相当霸气。当然还有辣椒,红艳艳、翠莹莹地飘着,刺激着我们的食欲。主角当然是鱼,肥美的鱼块还在热汤中上下翻滚,白亮亮地闪着油光,看上去新鲜极了。
和鱼一起上来的还有蘸料,榨菜丁、黄豆粒、小葱香菜,再配上店家秘制的酱料,一人一大碗。舀一碗盆中的热油汤淋在蘸料上,香辣咸鲜,夹一筷子鱼肉蘸一下,白嫩嫩的大块鱼肉多了几分酱色和油亮,入口爽滑,香辣中略有微甜,肉质比较紧实,鲜美异常。不过吃了一会儿之后,贡椒的味道就变得越来越浓郁,到最后变成了彻底的麻。有意思的是嘴里的“麻”始终没有变成“木”,反而味蕾变得异常敏锐,疯狂地捕捉入口的一切滋味。四个人埋头痛吃,大汗淋漓,痛快之至。
美味总能解乏,吃饱饭的我们,开始在雅安城闲逛。刚下过雨的小城清新湿润,一座座新建的高楼拔地而起,那都是当年地震之后全国各地援建的,楼内闪烁的灯光诉说着新生活的美好和安宁。灾难总能让人更加懂得珍惜当下。广场上有很多乘凉的人,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有人在跳广场舞,孩子们最是欢悦,尖叫着跑来跑去,城市的夜晚大同小异。与众不同的是这里随处熊猫的雕塑,不是简单的黑白,而是五色纷呈。也许是地震之后,人们更加愿意让生活多姿多彩吧。
8月4日夜晚,住雅安维也纳酒店,一切都好。终究没有吃到的雅安鱼,这也成了下次出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