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创造出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忍受同样的苦难,为了到头来让我们接受命中注定的同样的死亡,那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嘴唇,给我们眼睛和声音,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全然不同的语言和灵魂。"
——雅贝斯
我觉得未来是个很不错的词,说得多了,仿佛被希望怀抱着,仿佛拥有着改变天地的能力。
也许你已经察觉了,我就是个自负的人。好几次,在我的规划中,我的未来都是熠熠生辉的。
自从初中相对轻松地考过几次满分、考过几次第一之后,就开始坚信自己是个前途光明的人,会跟所有成功的孩子不一样,我要更成功些。
记起初中班主任给她新一茬学生家长说的话:“她就像是个天才,我从没有见过那么聪明的孩子,她却只顾着玩了。”她绝对是为了强调分心玩耍对学习毁灭性的影响力,进而恐吓家长一定要管好孩子,实在是夸张了些——哪有天才是被物理化学函数早早折断了腰的!
我承认我不优秀,但我总觉得我会优秀,人生有一个节点只是还没来而已,等它来的时候,将是那么的夺目绚烂!
我自信我的未来星光闪闪,为此我总是透支我那遥远的成功所会带来的勇气,因而破釜沉舟的蠢事我没少干。
比如我高中自主招生报的是北京大学和中南大学。当时多少还有些羞耻心,一面憧憬着燕园灯火阑珊处的小屋激动着,一面瞒着班主任和同学忐忑着,也很脆弱,也怕被人嘲讽,坚定地选它最大的底气就是去放肆幻想成功那天一鸣惊人的样子。然而……高考,我只是个普通的二本。
大一,也会说来之安之,但纯属自欺欺人,我觉得自己像是鹤立鸡群,一个有鸿鹄之志的燕雀自然是不甘只做燕雀的,哪怕它就是只燕雀,何况我更倾向于相信自己是个南行时撞树上暂伤羽翼的鸿鹄——我深深地相信自己的文采、相信自己的文学敏感力,我扫视周遭的一切,更加断定这个地方只适合短暂栖身、就应该忽略不计,所以我不愿意外交,不愿意去看别人,不愿意展示那个我以为的我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正在看文的或许有我的旧友我的同学,你们是见过18岁之前的我的,我绝不是个自卑且寡言的人吧,如果我们足够熟的话,你一定会说,她骄傲极了,她时而热情大方时而没心没肺,可她即使是坐在座位上生我的气一下午、一学期,我也觉得她可爱,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生动又倔强、性格鲜明且不会狠狠伤害别人的女孩子。(你不这样觉得的话,那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因为大概的模样只有你们知道,所以我总觉得我该在北方,该在我们的小县城里。
大二,像是透明人一样的,走在湖文的校园里,常常懒得抬头、不愿见人,疯狂地逃课,迷离,堕落……四级报名恰好没我的名额,普通话恰好没过,凌晨三两点恰好醒来,乱七八糟的矛盾恰好遇上,三五九十年的朋友恰好失联,吃饱喝足穿上厚厚的衣服恰好是150斤,回到家里恰好飘一场好大的雪…….
大三,犹犹豫豫,徘徘徊徊,前几天终于决定考研。不安分的我又出现了,在选学校和专业的问题上,我又开始憧憬了,我又开始幻想了——我看中了北京大学,看中了北京师范大学,看中了华东师范大学——明明前几天考完的四级一点儿底都没有,却打开了考研英语的书,并且以为六级它会在考研英语复习后顺其自然的过。像是第一次面对高考那样,未考之前,我觉得它充满了无限可能,似乎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实现。
我又是这样的充满自信!我总是在瞻望未来,急切到不注意脚下的路。正如我总是坚信自己会写出惊艳的文章,等待途中胡乱的拾捡着各式作品的皮囊,我耻于拼凑模仿,不屑于研究总结,我只是坚信我会有自己的举世无二的文章——就像突然被赋予了创造艺术的天才一样,我只是等着、蹦着、踟蹰着、失落者、期待着、不耻着……
你管我选什么大学呢,你管我考不考得上呢,正如你此刻所想的:你考不考得上、选哪个大学关我屁事。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才不管你怎么想呢!
他们只会说你不应该自负,但他们很少照顾你的自卑,你的自卑就像是自己服了安眠药,属于自杀,没有凶手,没有目击者,只是你一个人永远的沉寂和消亡,中途可能带来的苦痛只有你一个人在闭着眼承受。
如果自卑让你驼背,让你憔悴,让你低迷,如果你不享受它裹挟着的孤独的话,我希望你超级无敌巨自信,自信到自负,自信到我见着你都觉得你讨厌、都会嘲讽:他也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也忒自负了吧!就是要把自己珍重对待,那样的你,起码拥有像样的影子。
等等,我说的是如果你自卑的话,不如自负,如果你是一个好孩子的话,如果你觉得阳光不锈的话,那很不应该张牙舞爪、浑身是刺地去扎别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