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路上,隐约听到孩子叫喊的声音,心立即揪了起来,第六感告诉我,有孩子在大哭。
我禁不住向四周搜寻线索——道路两旁的人,似乎已经看到了什么——交通协管、看车老人、上班的年轻人,似乎大家的目光都在投向声音。
我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终于,依着路人们眼光的指引,在红绿灯口,我看到了一位老人,骑车载着一个带着口罩、紧闭双眼、仰天嚎啕的孩子。
身边一位女孩指责,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孩子?
老人怼了回去,然后用手狠狠的掐了孩子的双腿,“闭嘴!”
她的窘迫和无助,转成了不可湮灭的怒火,狠狠的烧着,把孩子的哭声烧的更猛。
想上前阻止,可有这么多人,我又犹豫了。但孩子的哭声,让我忍不住跟着老人。
又一个路口红灯,又一位指责的路人,又一次怒对和对孩子的惩罚。
我随老人转了弯,到了小区门前的小路,我加了速度,停在了老人前方。
老人被迫停了下来,在预想的怒怼开始之前,我抢先说:“我听到孩子一直在哭,您是遇到什么事了么?我可以帮你哄哄看,行么?”
老人显得有些局促,不断的解释着,“他和一般孩子不一样,不听话我只能让他闭嘴……”
我挺好车子,走到孩子跟前说:“孩子,来让阿姨抱抱。”
男孩的眼神不断的在老人与我之前游走,我伸出手微笑着,“来吧,孩子”。
老人放下了最后一丝警惕,“小杰,让阿姨抱抱”。
我从车抱下了小杰,蹲下身用力拥着他,任他的眼泪浸湿我的肩膀。
小杰感到了安全和力量,大哭消失了,低声的啜泣着。
“阿姨,您看孩子还是很听话的,抱一抱就好了。”
“你是生人,他不敢哭。在家谁说都没用,见天就是哭,管不住。”
”小杰,你几岁了?上学了么?“看到姥姥指责后,小杰的不安,我转移了话题。
”8岁了,没有上学。这孩子好动,不听话,上不来学。我们就上的特殊学习,在前面康复医院,每天8点来治疗。”
不知是不是孩子抱的太紧,我感觉心被一块大石压着,透不过气。
“小杰,阿姨累了,自己站一会可以么?”
孩子很顺从的从我身上下来,回到姥姥身边。
“平时都是您带着他么?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都可忙,没时间。回家呆一会吧,他又不听话,全家人都没办法。这孩子……”
“那您真的不容易,每天这样陪着孩子,真的很难。”说到这里,老人的眼眶红了。
家里有个这样的孩子,将承载怎么样的压力,从她的眼中我读的清清楚楚。
可遗憾的是,我能给的只是这个拥抱。
眼看自己上班和孩子上课的时间都快到了,我对小杰说,“小杰,阿姨马上该上班了,我们一起走吧?”
孩子点点头,上了车,路上我和他随便的聊着,而他只是直直的望着我。
分别时,小杰回应了我的道别,虽然只是很迟疑地挥了挥手。但从姥姥的笑容中,我看到了进步与肯定。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我欣慰于自己多巴胺的活跃。
孩子,愿今日的拥抱能成为你人生的拐点,愿更多的拥抱能引你走进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