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个属牛的人,行如风,坐如钟,走路,那叫铿锵有力,别人要想跟上他,得有点儿小跑的意思。他的力气很大,背个一百多斤的袋子很轻松。
今天中午饭后,我送他去车站,我说,我们走过去吧,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当时我还心想正好走一走我们还能说说话。他点了点头。
路上,他始终在我身后,过马路的时候,总是迟疑一下,得我催促一下。
我一直没意识到,直到快要到车站了,才发现,他走路慢了。一路上,爷俩也没说几句话。走路时,丝毫没有了行如风的感觉,那么慢了,也没有脚落地时吭吭的声音了。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慢下来的。
我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他满头的黑发由鬓角开始变白。
我也还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背开始有点驼了,一百来斤的袋子,成了一种回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借口工作忙,很少还能再有说说话的机会。即使有,还因没有共同点而说不了几句话。
和他站在一起,突然间感觉,高大的父亲怎么就那么矮小了呢?
儿时,父亲,就是一座山。高大的形象,一直保留到我发现他走路慢了下来的时候,成了一个瘦小老头的时候。
进了车站,买好票,送到检票口,说句再见就准备往回走了。却看到他在车上犹豫不决,好像是对坐哪个座位疑虑。我跟了上去,说,坐后面吧,没人,空也大,正好睡一觉,到站了,司机就会叫醒你的。看着他入座,坐好了,他喜欢甜,我给买了一瓶饮料。我才说再见,下车走人的。
回来的路上,我才意识到,我刚才的行为不都是小时候父母对我们孩子做的事情嘛!所谓,千叮咛万嘱咐,不放心啊。
现如今,父母老了,成了老小孩了,需要我们反哺他们的时候了。也需要我们用心了。
原来,父母真的正在逐渐老去;我们,当年的孩子,正在逐渐成熟。
回来的时候,媳妇问我,给爹带伞了吗?我说,一看天晴了,就没带。媳妇就埋怨我,你看你,这天说变就变,万一下雨了呢,不就淋着了吗?……
听媳妇这么一说,我很惭愧,我这个儿子当的很差劲。估摸着,老爹快到家的时候,赶紧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怎样。电话那头很是轻松的说,没下,这不刚进家门,正想下呢。
作父母的,总是替孩子着想。要不,都说,宁愿当别人孩子,也不愿意当别人家长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