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在店里已住了近两月,来那日与我说了几句关于我的事后,再没提过此事。雪化了又下,街上鲜有人来往,店里备的食物由于好端端多出一个人来,显得颇为紧张。可下着雪,也遇不上菜农,更别说要我自个儿去山上寻冬野菜了。
“和尚,你若还要在店里住下去,那日后的一日三餐你得全担着,算是抵了房钱。”我虽整个冬天都昏昏沉沉吃不了什么东西,可眼瞅着地窖越发空旷,也不免心急。
和尚似乎这才意识到我们已经没多少食物,思忖片刻,“那待明日雪小些,贫僧去山中挖些野菜,若是碰上生禽野兽,一道捉来给施主开荤,算是赔不是了。”
我一惊,心想这和尚竟要不守杀戒,若为给我赔不是就要坏了佛门规矩,那我可就背了大罪了。“开荤就免了,多挖些冬菜就行。”虽说也的确想吃肉了。
翌日,和尚夜深了才回来。我迷糊着在床上躺了一天,夜里听见屋顶有些响动,疑心是进了贼。虽是百般不愿钻出被窝,却也担心正堂的名贵药材被人偷了去。
拿了匕首循着屋顶的声响出了房门,只见一人影在我眼前闪过,正要将匕首扔去,就听见和尚大声道,“施主莫要惊慌,是贫僧。”
我这才借着微光看清和尚。“好端端的,怎的非要从屋顶上进来?你若叩门,我难道还会故意不应?”
“贫僧看天色已晚,想来施主已经睡下,不便惊声打扰。”
我从屋里点了盏灯,出来时才看见和尚身边立着的竹篓里装了好些野菜,正要高兴,却看见旁边挂着只什么动物。“和尚你怎能开了杀戒?”他若因此被逐出佛门,那我可就成了罪魁祸首。
“贫僧与施主成亲那日,便已不是佛门中人了。”和尚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他口中的我,其实并非站在他面前的我。
“你既说我与你早已成亲,那后来我又为何将你忘了?你又为何迟迟不来寻我?”他今日提起,正好让我问个明白。
和尚转身避了问题,“明日就由贫僧为施主做上几个好菜罢。不早了,冬夜寒凉,施主还是早些歇着,不要冻着了。”
“和尚!”我有些急了,“莫非当日你有愧与我,不敢与我相见?莫非我的记忆,是你故意取走?”其实我早有此猜测,除此,也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和尚仍旧不应,径直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