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是怎么将一个聒噪的人调教成寡言之人。
---题记--
有个人,她有点故事,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偶然听有人唤她“娟”,她没有如娟秀气的容颜,没有女生所崇尚的骨感美,甚至有些丰腴。
—1—
初见她,是高三那年,我寄宿在学校附近的亲戚家。那是一片远离城市繁华的老城区,现在,那片老城区早已拆迁改造。低矮错乱的房屋,满眼的电线、衣物棉被,坑洼的地面随意丢弃的垃圾。这里总有一股腐烂和压抑的气息。
我总是借着午时半分,逃避屋内压抑的灰暗,在门外竹椅上眯眼休憩,时间久了,难免经常看到同样晒太阳的她。
有一天,她笑着指着地上的板凳对我说:“我知道这是椅子”,我没有搭话的习惯,没去理会她。无意中,我与她有了一次眼神的对视,我望着她的眼睛,那双一如白开水般的瞳仁,淡去了我所有的冷漠。她再次嘟哝着那句“我知道这是椅子”,她依旧望着我,我试着不去看她。她那张童稚的脸庞,那副命运所赐予的神态。我已经知道她非常人。
无事的街坊围在一起,没事会聊点闲话,我听着,慢慢地在心里也梳理出关于她的故事。
—2—
她刚出生不久,父母便结束了一纸婚姻。四处招惹男人的母亲经常对她不闻不问,可能智力的缺乏让她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听说在她13岁那年,母亲找了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男人不想多养一个拖油瓶, 那天她的母亲把她独自丢弃在无人的后山,任她听天命。
翌日,山脚下的居民发现草丛里的她。一丝不挂,身下枯黄色的草上被染血色了。女警把她送回了家,母亲低着头,没说一句。一旁的街邻都为她叹息,可怜着她。可能是出于愧疚吧!母亲也没再赶她出家门。后来,听说是一只经历沧桑的手在她稚嫩的身体上四处游走,迫使她无奈早熟。
母亲责怪她弄跑了靠山,常常不在家,她一个人在狭小的平房里,听不到母亲的潮状地呼吸声。时常跑到门外,等待母亲回家。后来,听说对街的一个大婶就以帮她找母亲的由头,把她骗了。那之后一段时间她陪不同的男人睡觉,有光棍,有流氓,甚至还有老人。那些赚来的钱悉数进了大婶的腰间。也许,太长时间没等到母亲,她跟大婶吵闹着要妈妈。
—3—
安徽贫村农民东拼西凑了6千从大婶手上把她买回了家。为此他们欠下了一大笔外债。那个男人40多岁,而她是个17岁的女娃。那个男人待她特别的好,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可惜她太笨了,很多东西仍然学不会。她开始沉醉于这样的生活,开始忘记妈妈。母亲只身来过安徽,她认出了在田茛小路上的母亲,没有拥抱、没有问候。母亲依旧是那份冷淡。那户淳朴人家把平日里舍不得吃的殄物全拿了出来招待母亲。临走时,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留下了。
后来,那个男人发现她没有生育能力。那户人家也很无奈了,当初他们也不过是怕断了香火,为了不辜负祖上,宁愿背债犯法,也要把她买回家。她可以傻,可以呆,可以不是处子,但绝不可以没法生孩子。一个贫苦的家,就这样多出了一个闲人。
那个男人带着她一路要饭,把她送回了母亲身边。临走前他哭了把身上仅剩的钱全给了她。她的母亲仍旧没影没踪,只是大家知道她不再随意小解,不再随地躺下睡觉,不再吵吵闹闹要找妈妈,她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张望着街口,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就是她的故事,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