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王大婚】
东宁王府今日贵客满门,从前院到后殿都设满宴席。瀛洲大陆战神嫡女和东宁王爷成婚,自然是举国欢庆之时了。出嫁的女子,名唤战苓清,是前朝徐老丞相嫡女徐尔寒夫人的女儿。
与战家其他姐妹不同的是,妹妹琇茵和灵雨都是当朝的女将,是在黄沙战场之上挥剑撒血的女中豪杰,而苓清却没有习武,外头传闻说是这位娇气小姐不想做这个粗鲁人,殊不知苓清从小患有脆骨症,打娘胎就有。稍微用点力她的骨头就会断掉,更何况是练武呢?这些年多亏了父亲四处寻的药,才保她顺利长大成人,所以她的性格自小就是平平淡淡的,无所谓拥有,无所谓失去。
至于这婚事,前些日子天帝的三儿子萧桐平定海州动乱有功,特地将他由三王爷升封为东宁王,顺带赐了与战府嫡女的婚事。战府嫡女是何等的尊贵,嫁给一个“风流”的王爷,人们不禁叹息。而且这个王爷还有一些旧事,从前他娶过两位王妃,却都因为东宁王成天出入花天酒地、醉溺于女色而不理会自己而上吊自尽,所以这一次的婚事,百姓们也十分期待这位贵小姐会不会不争气的上吊自杀。
拜完堂,顺完礼节后,战苓清就被送到长清殿,东宁王的寝殿。
静候良久,萧桐终于满身酒气的回到房里。掀起苓清的盖头,定睛看了一会儿,就转头命人送了一碗醒酒汤,饮尽便说要去锦缘阁,天都最大的青楼。王妃不但没有挽留没有生气,还亲自送他出门,临关门前还轻飘飘地说了句:“殿下当心身子。”
萧桐眯了眯眼,收起醉意的表情,向准备备轿的大管家孙离使了个眼色,走向书房。
进屋后,萧桐对近卫白辉道:“王妃那边看紧了。”
“是,殿下。”
沉默了一会儿:“殿下真的不去婚房吗?大婚之日夫妻分居,可是要闹大笑话的。”
“我之前也这样,你当时怎么不吱声?”萧桐随手抽出一本古籍。
“殿下,之前的王妃都是那些大臣自己向圣上请的婚,这次不一样,战小姐是天帝钦点的东宁王妃啊。”
“终究只是一道圣旨便得来的婚姻,却从未有人问过我自己的心意。”萧桐没趣的扔下书,躺在软塌上。
“不过这战苓清......倒真有些不同,替我盯好了。”
“是。”
萧桐摆摆手吩咐他下去,自己便歇在书房了。
战苓清这边倒从了这殿名,长清长清,长长久久的冷清啊。半月前在战府,被二哥偷袭的那一掌,着实让苓清好受的,伤及筋骨不说,内息经脉更是乱成一团糟。此时如此清静,倒是调养身子的好时候。从小父亲就跟她说,她生来与别人不同。天生的脆骨症让她的童年与刀剑隔绝,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草药味和一包包银针。不过苓清很懂事,也不强求,既是学医便全身心的投入,所以她还没16岁就已经以小神医的名号闻名京都。即使家里的妹妹们总是嘲讽她,说她是武将府里的娇贵人,是战氏的耻辱,她也毫不在意,因为她的实力已经真真切切的告诉她,她不动刀枪,也能杀人如麻。比起她的妹妹,她还能在血人堆里救死扶伤。她不是废材,绝不是。
苓清学医的师父,是住在城郊的一个制药高手,他曾今是闻名瀛洲的神医,不过后来因为一次误诊,断送了张侯爷家小儿子的命,因而一直被张侯爷的人追杀。迫于无奈,他自改容貌,从此隐居于山间。碰巧战原涵与那神医交情不浅,这才让苓清成为老神医唯一的弟子。
次日一早,苓清就带了两袋银针出府了。一来可以自我保护,二来今日要去见师父呀。不过刚出门不久,苓清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所以她窜进繁杂的早市,脱离了那帮探子的视线,径直往城郊去了。
山里静得很,穿过树林,走过山谷,再从花丛之中找到那条隐蔽的隧道,走上个七八十步就会看到一家草舍,舍主便是老神医鹤经年。
“师父,清儿来了。”
“嗯,为师还没恭喜你大婚了。”
清儿笑了笑:“不过是嫁了一个好女色之徒,不算什么喜事儿。”
“怎么说也是东宁王,有他给你撑腰,你家那些女孩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师父又笑话我。”
“哈哈哈哈哈......好了,前几日教你的那方子药可还记得怎么熬?”
“自然。”她边说边娴熟地拿起木勺,在山草药成堆的木桌里快速挑起几味药,分量、烹煮时长、研磨程度都拿捏的很准,黑色的药汁在锅炉里翻滚,溢出阵阵药味。
“嗯......”鹤经年捋了捋胡子“喝吧,这是专门给你制的方子。”
“啊?”苓清擦了擦额上的细珠。
“这是治你的脆骨病的,你父亲早就跟我说了。”
“那清儿谢谢师父啦。”她端起药汤,饮尽后问道:“师父,清儿的病可有根治的可能?”
鹤经年想了想:“你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实质上是一种骨毒,甚为罕见。为师也只能用药来强化你的骨质,但记住了,每日一次的药可别忘了喝,否则你又会像从前一样了。”
“清儿知道了。”
鹤经年点点头,起身道:“来,今日再教你一些解毒之法。”
放血、直刺、平刺......
一晃便是烈日当空的晌午。
“师父,我得回去了。”
“去吧,万事多留个心眼。”鹤经年坐上软垫,没有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