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火葬场·玫瑰

“请问这位小姐,是否真的要火化掉这位先生的人生?”

 

“是。”

 

——人生火葬场




这姑娘很美,是上海滩的玫瑰,美丽刺人。她轻轻扬起笑容,就让人忍不住去采撷。




女人一直都转着自己手上的手镯,像是手镯里有什么东西一般。她翩翩离去后,屋内展开一场严峻的讨论。


“这女子太恶毒了!”左小童愤愤道。


右小童摇头,“咋家先生的定金更贵重,你说话注意点!”


“可这男人生前造了什么孽要被抹去人生?”


“谁知道呢?但每个人都得为人生负责,看着不像那女人给了定金..那是谁给了?”


“她身上真香呀!”


“我也好想买那样的香水,在咋们屋子里喷上一喷。”


“你俩可真吵。”男人自暗处出来。




女人匆匆走在街上,她买了份报纸,然后等在呈祥楼的店门口。

她无事,看了看报纸,随即瞪大了眼睛,这上头竟写着自己弟弟昨日刺杀新任外交部长郑谦被捕。这郑谦是个亲日派,干的汉奸行当。


可..她弟弟不是还在日本留学吗?


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女人心急如焚,那照片赫然就是家弟,一瞬间迷茫、疑问、害怕涌上心头。


等她到了警察局,突然一愣。


她慢悠悠转过身,心中满是悲凉。她想,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姐姐亦或是..




最终,她还是托关系去看了一眼他。

陆舒卷,早前前往日本留学,与家中书信寥寥。他长得什么样子了,女人一无所知。


“玫瑰小姐!”


看守的人一脸惊艳,在这种地方能碰上玫瑰,倒是他的幸运了。等到女人走进牢房,他才纳闷:玫瑰小姐怎么在这儿?





“你是谁?”


陆舒卷倒在血泊中,他像是忘记了前尘往事一般,黑色的长发浸在血里。


陆舒卷怎么会留长发?他不认得我了。原来自己这样可笑。



“我是玫瑰。”


“哪一朵?”


“你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姐姐,这不是临死前让我开心开心嘛?”



他笑着笑着突然面无表情,“他...没来吗?”


“谁?”


“陆舒卷!!舒卷?”


女人发现陆舒卷已经不说话了,就像纸片人一样躺在地上。玫瑰蹲下去,又站起来。“陆舒卷,我好恨你啊。”


她开始抽泣,外头的看守听了只觉得黄莺啼叫,这上海滩的白玫瑰可真是名不虚实。




玫瑰把红肿的眼睛擦了擦,她在街上拦了辆黄包车,直送她去沉壁公馆。


沉壁公馆内,有一男人在看报纸。


他带着眼镜,一袭青色长衫,一派儒雅,只是脸上一个红色胎记颇有点影响这幅山水画。


“玫瑰?”


“玫瑰。”玫瑰直奔厕所,将包包擦干净,她放下包包看向镜子。


她抚上自己的脸。


心道:“陆舒卷,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去行刺?”



细想,陆舒卷根本不是一个严格的爱国人士。他公子哥惯了,又怎么会去冒险做那些事?更何况,那样一个害怕死亡的人。


玫瑰太熟悉他了,他根本不会为别人付出。





玫瑰在想,该如何去和你们形容陆舒卷这个人呢?


他小时候就很顽皮,爱好也和那些富家少爷不一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柿子树上。


玫瑰那天躲在柿子树上啃着涩涩的柿子。她饿极了,又害怕树主人发现,只能快速地吃,吃的脸上全是糊,结果一个不察,她失手掉了一个柿子下去。


“啊哟!”好巧不巧的下头有个人。玫瑰心想:如果这个没发现我,我就不让他还我柿子。


如果他发现了自己..不会的。玫瑰肯定地想,她知道人们已经匆忙到了一定程度。


“上面的小鬼下来!”底下是个小孩儿,真好。玫瑰害怕大人,她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孩都有点蠢。就像昨日她从某小孩身上扒拉下来一钱袋。咦,这小孩不是昨天那个吧?真是不是冤家不对门。


“叫谁小鬼呢?看见没,是姐姐!”玫瑰那时还是活泼单纯,捉弄小孩子惯了,哪知她看走眼了。



第二次遇见。


“姐姐!”


玫瑰这回是又冷又饿,她听这声音打了个冷颤。她转头,白雪茫茫。


是谁再喊她?


“看这里!”


玫瑰循着声音寻去,这里什么时候有个雪人?而且这雪人竟然..有模有样的。


“呀,这是哪家的雪人,好丑哟!”玫瑰记得这个声音,她嘲笑道。


“你拉我出来!”


“就不!”玫瑰在雪人旁边左蹦右跳,她感到暖和。


陆舒卷哼了一声,对她说:“好姐姐,你拉我出来,我给你柿子吃,好吗?”





“砰砰砰!”


玫瑰立马惊醒,“你做什么?”


男人捶桌子的手停了下来。“我倒是在想你。”


“任务完了就来看看这个。”


那是她的报纸。“何意?”


“陆舒卷...这名字不错。”男人喃喃道。


“他已经死了,人死灯灭,人走茶凉。”玫瑰冷下脸就成了一朵冷玫瑰。玫瑰生得俏皮,鼻尖上一点红,更衬得她风情万种。


“说来,我和他还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呢。”


“鬼扯!他一直都在日本...”


玫瑰停下,意识到眼前人是不会戏弄她的。




“只要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徐记去,就知道了。”


徐记是一家糕点铺,她到了之后准备送完就走人。哪知那伙计说老板有请,这倒是奇怪。


玫瑰婉拒,伙计像是知道她什么反应一样,“我家老板说要是有位漂亮姑娘今日送来了一样东西,不管如何都要把她带到内屋,他会告诉姑娘想知道的。”


玫瑰心道:“我想知道的?”这倒是有趣了!




踏进徐记后,玫瑰已经懒得伪装姿态了,她太熟悉这儿了!她来过这里,和陆舒卷。


走进内屋,她恍然。这里的布置摆设和她在陆公馆的屋子一样,“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这是她的字,自从陆公馆被封后它就下落未明。


玫瑰从小没读过书,却被养的一手好字,这与她个人密不可分。




陆舒卷的父亲陆洋,是她妈妈的故友。陆洋的妻子对她不咸不淡,因此在陆家也算是过的衣食无忧。


但前几年,陆家突然被封,独子陆舒卷也早已被送出国读书。陆公馆的所以物品一律被查收。


玫瑰?她又能去哪?


无依无傍,她凭借好嗓子成为上海滩的一枝独秀,红遍半边天。然后她遇到了现在的上级,或者是资助她的人:程遇玫。



“程遇玫?好难听的名字!”


她第一次在台上失误,是程遇玫出现的时候。




屋内。玫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什么表情也没有。“你喜欢过我吗?弟弟?”


片刻,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像玫瑰绽放的声音。她笑得弯下腰,突然一顿作呕。“好恶心..”


她再次抬头,眼里的悲伤散去。




“出来吧。”她淡淡道。


“玫瑰小姐果然机敏。”程遇玫夸奖道。


“程遇玫,你有没有过深爱之人?”


“恩...好像没有。”他浅笑。


“那你肯定不懂我现在的心情。”


“玫瑰小姐,现在日本都要占领南京城了,你还心情不心情,是你的心情重要还是国家重要?”


“于我来说,我更重要。于你来说,国家更重要。”玫瑰抹去眼泪。她就知道程遇玫不会懂的。



程遇玫突然正色:“小姐,你知道陆舒卷为什么死了吗?”


玫瑰摇头:“不知,可我只知一点。”


程遇玫:“什么?”


玫瑰:“你知道。”



两人复而相视一笑。


“我在日本时,曾遇到过陆舒卷,和他相交甚好,我跟他说了很多爱国人士在国内搞运动。他在那边过的不易,你知道的,日本嘛。”


“许是我影响到了他,他回国了。你们都没告诉他,他的家被抄了。”


“可他不过一个贵公子!一个文弱学生!”


“不,他在日本学过剑道,我教过他。”


“你可曾教他‘保命为大’?”


“不曾。在民族面前,人命轻于鸿毛。”


“程遇玫,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有他了。”


“玫瑰小姐,问你一道题,答对了有奖。”




程遇玫收起微笑,他让伙计送来茶水,推到她面前。


“倘若你现在面对一个选择,你的左右有两拨人,一拨人中有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均是父母尊贵,权势滔天。一拨人是老弱病残,无枝可依的流浪者。”


“如果你救了前者,后者就会丧命。你只有一个选择,该如何?”


“程遇玫,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乞儿?问我这种问题..我当然会救后者。”


“玫瑰小姐,再考虑考虑你的答案,设身处地。它不仅仅是个问题。”





玫瑰不由自主地把程遇玫的问题想了很久,她不敢说出口自己那个答案。因为这个问题太残忍。


她从来都不是善者,一开始是她先追求的陆舒卷,也是她先抛下他。




那是个雨天。

她穿着陆洋新买的的花裙子,撑着一把伞站在池边。玫瑰眼眶微红,被她用粉抹去了痕迹。


“舒卷..我很喜欢你。”


陆舒卷神色不自然,他已经察觉到了玫瑰最近的不正常,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我们..”玫瑰感到唇上的温热,先是一愣,然后感到恶心至极。她猛地推开他,“别碰我,你真恶心!”


等她跑远了,却又摸上嘴唇,叹了一口气。


陆舒卷喃喃:“不是我有意的...”



前几日陆舒卷和友人一起去游湖,上了船后友人便道:“陆舒卷,趁你家那位童养媳没管着你,你可得好好看看这些漂亮小姑娘。”


彼时的陆舒卷年过十七,即将成人。友人最爱开他家玫瑰的玩笑,所以他并未当真。哪知那天好巧不巧玫瑰受其中一名小女孩的邀约,也上了船。


此情此景让她几日不见陆舒卷。


陆舒卷以为她是在生这件事的气。





“玫瑰小姐,你的信!”送来的人是个小姑娘,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冲玫瑰微微一笑。


玫瑰视线扫过她的耳后,那里赫然有一道旧伤口。奇怪的是伤口倒像个暗号,像一行字。


“谢谢。”



玫瑰在房间迟疑几步,还是跟上了小女孩。只见她弯弯绕绕了好几圈,最后到了一家店门口。


玫瑰念出声:“人生火葬场?”


这名字怪哉。只见小女孩飞跑进去,将门一摔。玫瑰重拾微笑,敲开了门。


“请问...”




玫瑰愣住了。她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程遇玫?”


“小姐,你喊谁?”这人颇为冷淡,高挑的身材将中山装穿出了一股风味,比程遇玫人模狗样多了。



“没..这里是火葬场吗?”


“对,火葬人生。”他身旁一小童抢答。


“人生还能火葬?”玫瑰惊讶道。


男人轻轻地说,“当然。只要你想,我们这里都可以帮你火葬掉。记忆、好运、感情、时间甚至你的厄运和不幸我们也可以帮你。前提当然有,看我心情提。”


“真的很随便啊。”玫瑰感慨。她是不信的,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她身后的男人摇头,“情字动人、害人,迷人。”


“先生,这位小姐还会回来吗?”


“会的。”


“您是神仙吗?”


“哈哈——因为她被火葬了某样东西,没有人失去了某样东西不好奇那是什么的,何况她还欠我一份定金呢。”


“先生,你真大方!”


“为何?”


小童使劲想憋出几个字,“唔..我听说别人买东西先付定金,然后还得给钱,您却只要定金,不是好人吗?”


“唉..我的定金是寻常人能比的吗?何况这位小姐欠我好多东西呢!想想就肉疼。”




玫瑰本想回沉壁公馆,却还是让车夫掉头去了徐记。


伙计给她开了门让她进来。她在那间屋内呆了好久,正准备走人了,眼睛瞄到了一处,那里放着一只玉手镯。


“玫瑰,这是你十九岁生日礼物!”


“唉..你今年为何才十七呢?真难过!”


“别别别!你看这镯子可神奇了,还能装东西!”


玫瑰听了就准备往地上扔,“真的?”


“好姐姐,可不是那样玩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是吓你!”




那镯子不是在沉壁公馆吗?怎么这里还有一只?玫瑰惊魂不定,她悄悄拿走了那只镯子,快速回到了公馆。


从陈旧的箱子中找出一只和手上那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天知道她差点没把东西扔下地。


玫瑰颤抖着打开两只镯子的机关,一只空空如也,一只放着一张小纸条。


它这样写着:姐姐,不用为我难过,我只不过是提前完成此生罢了。我已嘱咐程遇玫,他会代我好好照顾你。本不想告诉你一切,可我太贪心了。


玫瑰又骂:“这人!太可恶了!真是拿捏得准呀,陆舒卷。”她怒极反笑,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别的。





玫瑰此时正笑盈盈望着程遇玫。


玫瑰道:“你应该解释。”


程遇玫仍是那模样,他难得一问再问,“你真的确定要听吗?”


“你可以先喝点茶。”玫瑰推过去一壶茶。


程遇玫淡淡道:“不必,既然你想听..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是不是知道了你和陆舒卷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玫瑰脸色煞白,“你怎么..知道?”


“程遇玫当然知道。再问你,当初和他分开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点头,咬着牙,“真是人生如戏。”



“可陆舒卷不知道,你为何要瞒他?”


“他不知道更好。”


“你没权利替他选择。”


“...”


“陆舒卷去了日本后,得知郑谦强迫你嫁给他,我和他提了一整套计划,没想到还是...”


“不可能,我都不认得郑谦!”


“你现在不认得,可你应该在一年后认得他。你憎恶他,但无可奈何。”



玫瑰捏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水撒到她白嫩的手上。“到底...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人生火葬场’吗?”


“那家店!”


“恩,火葬一切。有人想火葬掉爱情,这样他就不用为情而困。有人火葬了厄运,这样他在某一段时间内都很幸运,有人火葬了忧愁,他一世喜乐。”


“可是这都是有代价的。”玫瑰替他补充。


“当然,火葬场的主人会从他们身上收取定金。”


“是不是...陆舒卷他火葬了什么?”


“你猜?”


“他替我火葬了厄运?”


“不。”


程遇玫叹了口气,“他火葬了时间,他从时间的另一个节点来到你身边,替你改变了时间的轨迹。他让我藏着你,这样就算刺杀未成功他也无怨无悔。”


程遇玫:“玫瑰,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呢?假若当初你们说清楚了,结局就会不一样。你们或许会早早步入婚姻,或是偏安一方。都好过你在上海滩惊艳了郑谦好。”


玫瑰嘴唇蠕动,蹦出一段字:“那难道怪我惊艳了旁人?”



程遇玫笑了,他抬手虚掩了眼角的细纹。


玫瑰又问:“可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就算大家都说开了,也是两人伤心。”


“那又如何?世俗观念竟然束缚你这般深!”


“如何?你真真不懂,这是底线。”


“唉——唉!”程遇玫想说什么,但还是就此打住。




人生火葬场门口。玫瑰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牌匾。她走了进去,“店主?”


“小姐你有何事?”


“我想来火葬一样东西。”


“我的时间。”




日本。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突然停住。


“陆君,你在看什么?”他左边的男子还是一幅书生模样,顺着陆舒卷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红裙轻扬,一闪而过。


“没事。”


树旁的玫瑰默默看着陆舒卷笑着离开,也笑了笑。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给她买糖的少年。




“好姐姐,你怎么生气啦?”


“哼!”


“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你的头。”


“...那姐姐把我也吃了吧!”



陆舒卷露出可爱的虎牙,将糖往她手里一塞。等她舔了一口,陆舒卷感觉抢着也舔了口。


“好甜啊,姐姐。”


“玫瑰小姐。”男人笑问,“回来啦。”


玫瑰:“说吧,你要什么?”


“怎么这么心急呢?”


男人又道:“其实,定金早已付。”


“什么?”玫瑰大惊,她结巴道:“谁付的?”


“陆舒卷。”


“可他不是..早就?”


男人悠悠道:“陆舒卷在我这儿火葬了三样东西。他的时间、你的厄运、我给他的一个承诺。”


“承诺..?”


男人不在乎地说:“我承诺他,不管如何,你都不用付定金。”


“那他如何付的定金?”


“我拿走了他的婚姻。”


“什么意思?”


“你们为什么分开?因为你们的身份,可这身份也可以被伪造。他永远都不可能有结婚的机会。”


“...”


“所以,因为这,我们分开了。然后我碰上了那个所谓的郑谦..再然后..”


“恩。”




玫瑰唇色惨淡,她一脸茫然。


离开这家店时,男人对她说了句,“后会有期,玫瑰小姐。”




她跌跌撞撞,突然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原来自己一直信以为真的是假象。玫瑰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小巷中。


片刻,一个中山装男子慢慢走来,将她扶起。




玫瑰来过人生火葬场两遍。距那日隔了十几天,她又来了。


“我要火葬。”


男人问:“玫瑰小姐,你有什么样火葬的吗?”


“陆舒卷的人生。”


玫瑰又道:“我想火葬掉现在的陆舒卷,你懂我的意思对吗?”


“这...”男人一愣,“没想到你竟能抓住我话里的毛病。”他眼神闪烁。


男人正色道:“请问这位小姐,是否真的要火化掉这位先生的人生?”


“是。”


“那好,一旦火葬了。陆舒卷就不会记得如今发生的,他是那个日本留学的少年,没有遇到过我,没有和我定下交易。”


“玫瑰小姐,当真这样,我的承诺也就没了。”


“没关系,能再重温一次他少年时风采,我也没有遗憾了。”



程遇玫,我想你的问题我也能回答了。陆舒卷,原来最终我们还是为彼此选择、决定了人生。





“玫瑰小姐——”


玫瑰转过身,那是个小女孩,她很可爱,只是耳后的印迹生生影响了她的灵动。


“要买一束玫瑰吗?”


“谢谢你!”她付了钱,看着女孩离开,喃喃道:“这束玫瑰真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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