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读书笔记

2018/2/28

如果你以为鲁迅从来就只是个单纯的战士，那么你大概从来没有读懂过鲁迅（梁文道）

    说实话，《呐喊》，《朝花夕拾》是我初中便买的书籍了，当时对鲁迅毫无感触，翻开书粗粗一读《狂人日记》，只觉着似有深意，又抓不住那一点点感觉，读罢，只记得全篇“吃人”二字，余下的便全无印象，直到如今大学快毕业，再拾起书本翻一翻，套句小说里的话便是“从头直冷到脚跟”。

    鲁迅在日本的时候一开始学医，后来觉得学医还是救不了中国人，还得要精神健全才行。该怎么样医治中国人当时那个贫弱困乏的精神状态呢？他觉得文艺是个好办法。所以他在日本那几年写过不少东西，非常希望能够像他崇拜的欧洲的、英国的一些诗人一样，发出一些恶声，振臂一呼，群众响应，然后就此改变国家，当一个真人，然而作品《新生》反响平平，既非赞同，也无反对。他无端的悲哀，寂寞，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没有成为自己想象中的英雄，而是他的呐喊，如置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就在这个时候，钱玄同——《新青年》杂志的其中一个创办人之一，跑来绍兴会馆里面找他，跟他聊天，请他为他们当年那份已经办了起来，但是声势还不算十分浩大的《新青年》写点东西。

他举了一个很有名的譬喻：他说好比一间铁屋子没有窗，是断难把它给拆毁的。 这个房子里头，人捂在里头，都昏昏睡睡的，这么睡着睡着死了也倒好，但是这个时候有几个人你们把他们叫醒了。 叫醒起来之后他们很想挣扎，很想拆除这个铁房子，谁知道拆不坏，逃不出去，这么个死法难道不是更痛苦吗？

    钱玄同就说：“对，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将来不会有拆毁这个房子的希望呢？”

二    狂人

    开篇是一段文言文，说来惭愧，高中时最拿手的文言文，在四年工科大学生活后竟已经难以全然读懂，大意说有这么一个人他去看朋友，那个朋友就告诉他说：我有个弟弟，这个弟弟前几年被害妄想症。发疯的时候就瞎胡闹写了一些日记，这些日记断断续续，里面的内容十分离奇。那么他发疯的时候写的日记我都留在这儿，你有兴趣拿去看一看吧。这个弟弟后来怎么样呢？他就说现在已经好过来了，正在当候补官员，那还是清朝的事。接下来这个正文则就是采自这个发疯了的弟弟，也就是我们的主角——狂人，他的十二段日记的摘录。

三    我怕的有理

        第一遍读的时候，没读懂，这个月亮和”我不见他”有何干系，后来看看道长的文章才知道，“他”原来指的就是月亮，他看到了天上的月亮，他发现他过去三十年来几乎没见过它，现在又见到了。而且见了这个月亮之后整个人好像清醒过来了，什么事都看明白了。过去三十年做人都是浑浑噩噩，很多事没瞧见，现在都瞧见了。读者大都认为，这个狂人其实他一点都不狂。恰恰相反，他是醒觉的一个人，他是发现了中国传统封建礼教问题的人，他是看了那个月亮一眼之后醒觉了、清醒了。

    梁先生在这里解释的时候说鲁迅其用了一个很巧妙的意向，就是月亮。英文lunatic指的就是人疯狂了，词根luna是月亮，在整个欧洲的文学思想传统里面，月亮是跟疯狂相关的。但是月亮这个东西在我们中国人的传统里面却是代表着清澈、明亮。

    那么狂人他到底是看着月亮疯了呢，还是看到月亮觉醒了呢？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吗？双面理解就是他们看着我疯了，我看着我自己醒了。

三    踹翻古久先生的陈年流水簿子之后呢？

    如此一个不自由的社会，人们是什么一种生活状态呢？自从我踹了一脚这封建社会礼教，人们的态度对我又是怎样的？

    吃人的人分为两种：一个是以为理应如此的；一个是知道不该，可是又怕别人说破他。

    小说里， 赵贵翁似乎怕我，又想害我。他害怕我因为我说出了这封建吃人的礼教，因为我的格格不入，因为我的义勇正气，惊怒之下便要害我罢了。小孩子又为何也要如此眼神呢？娘老子教的，怎么能叫我不怕！凡事总得研究，才会明白，我翻遍了历史，每一页都是仁义道德，可是字缝里都是“吃人”，“吃人”，“吃人”！老头子什么状态呢？“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下手，真是狮子的凶心兔子的怯懦，狐狸的狡猾。大哥他也是人，何以毫无害怕，是历来惯了，不已为非呢？还是丧了良心，明知故犯呢？于是转劝吃人的人。从他下手吧。他们要吃我，他们要迫害我，你又何必入伙呢，吃人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今天能迫害我，明天也会迫害你，一群里面也相互吃。但是只要改了就人人太平了！你可以对吃人说”不“的。

    中国四千年来的历史就是一个吃人的历史，就是封建礼教埋没人性，把我们人性给吃掉了，过去的中国是一个这样的中国。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别人吃了，都用疑心极深的眼光面面相觑，有人说破便越发气愤不过。是了，过去的中国人民就是这样的人。

四    绝望中的希望

    鲁迅也认为自己并非全然无辜，在这四千年的封建王朝里，谁知道，我也是否有意无意中做了那个吃人的人呢？他没有站在一个制高点对所有人鄙视同情，像神明一样指导我们怎么做，他也做不到。

    他所能做的无非是绝望悲观中仍然坚持这要唤醒铁屋中的更多人，万一他们可以冲破铁屋呢？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许还有？

刺痛麻木的人群已经达到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