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逝的绝唱

文／赵永兴

      在送儿子去江苏的火车上，同座的朋友问道。

      “哪里的朋友呢？”

      “山西祁县。”我自信满满的回答道。虽然说祁县不如北京、天津、上海、广州这些一线城市的知名度高，我还是觉得祁县还足以让一个外省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至少知道在太行山和黄河的怀抱中有祁县的存在。

      “祁县？是乔家大院哪里吧？有点遗憾，没有去过， 看过央视热播的《乔家大院》，听说过祁县，还有就是从课本上知道唐代著名的诗人王维也是你们祁县人，了不起！”

      “是的，那就是我们山西祁县，乔家大院是祁县著名的旅游景区。《乔家大院》就是发生在山西祁县真实的晋商故事。”

      同座的朋友点点头，露出了羡慕而又惊讶的神色。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山西给我的印象就是煤炭、汾酒。知道的城市也就是太原、大同、长治。”

      我丝毫没有怪乎这个山东德州的朋友，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说明祁县的宣传力度是足够的，祁县大打文化牌是非常成功的。自己对德州的了解也不是仅限于“德州扒鸡”和中国太阳能生产基地嘛！

      祁县曾经一度“蒙尘”，几乎被无情的流年岁月所湮没。就如古城老街屋顶瓦檐下的青苔，如墙角一簇在微风中摇曳的黄草，如高墙下面被岁月侵蚀的一道道残砖。显得“老态龙钟”，就象那个坐在门口，脸上被岁月雕琢了一道道皱纹的老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看日起和日落，看花开花落，天高云淡，没有了当年的金戈铁马，豪气干云！

      抖落附在身上的尘土，掀起你的盖头来。

      在1994中国第二批历史文化名城的评比中，祁县惊艳了所有评委的眼球，厚重的人文、历史、古建征服了所有评委。全票通过！“集宋元明清之法式，汇江南河北之大成！”这是评委们对祁县古城的最高评价！祁县人一举手扬眉吐气！

    还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著名编导张艺谋为《大红灯笼高高挂》找一个最佳的拍摄环境煞费苦心，全国奔波。最后在祁县一个普通的村庄乔家堡，张艺谋慧眼独具，相中了这个和拍摄环境非常吻合的刚刚作为祁县民俗博物馆的乔家大院。随着《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热播，祁县乔家大院走出了祁县，走出了太行山，走向全国，风靡全球。掀起晋商文化的热潮，掀起晋商大院文化研究与探讨，也让祁县着实火了一把。祁县县委县政府立足祁县缺少矿产资源的现实，大打文化牌，再掀新引擎。一部以祁县渠家大院为蓝本拍摄的电视连续剧《昌晋源票号》再次把全国的眼光汇聚在了祁县，再掀晋商热潮，让全国观众认识了祁县，这个隐藏在太行山和黄河怀抱中的小县城在清末居然是中国商业中心，而不是现在大家孰知的北京、天津、上海、广州、武汉这些大城市。央视热播的《乔家大院》更是让乔家大院和祁县紧密联系在一起，乔家大院成了祁县最靓丽的一张名片，或者说就是祁县的代名词。在外面，说祁县或许知名度并不高，但是说起乔家大院，人们纷纷点头认可。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县委县政府大打文化牌的成功，也让祁县人领教到了文化的魅力！

      在百多年前，山西以外的其他地方还在住茅草屋和土坯房的时候，在山西祁县的县城就出现了集中连片的豪宅大院，就是在乡下，甚至大山深处，雕刻精美，美轮美奂的大院也有五七八处。难怪在清末，中国最富有的省份居然是广东和山西。从大清一个大臣给嘉庆皇帝的一封奏折可知山西晋中祁县周围百万两白银的人家数以十计。百万两白银是个什么概念？一个县太爷一年的薪俸不足五十两，普通老百姓不足十两，你可以尽情想象祁县的富有，而且这个富是共同的富有，祁县过去就有四大八小十六财东一说，哪个普通村庄都有大大小小财主。没有足够多的财力盖不了这么精美的建筑。也就有了“皇家看故宫，民间看乔家”之说。乔家只是祁县众多晋商中的杰出代表之一。象渠家、何家、马家、颉家、高家，那家不是富甲一方。

      祁县的巨额的财富源于商业，祁县发达的商业源于发达的交通。过去有句话叫士、农、工、商。商业和商人是不入流的，是末等营生。祁县地当要冲，素有“川陕通衢”之称，祁县人利用发达的交通区位优势，和吃苦耐劳，勇于进取的精神，相互提携，走西口，下江南。经过几代人一百多年的努力，达到了商业“汇通天下”，在中国商业史上书写了一条足以和“丝绸之路”相媲美的“亚欧茶路”，实现了有麻雀飞得地方就有祁县商人在做生意的宏愿。创造的商业奇迹足以和世界上最优秀的犹太商人相媲美。生意遍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沙漠草原，甚至达到海外，开创了国际贸易的先驱。伴随着商业发展，现代银行的雏形一一票号，在晋商故里出现。不久，便如雨后春笋般开遍全国，波及海外。祁县“合盛元“票号把业务做到朝鲜、日本。在票号业最发达的时候，中国有63家票号，祁县就有二十一户，占全国的三分之一，祁县成了晋商大本营和票号中心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一个仅十万人左右的小县，居然有近三万人从事商业流通。可以想象，在祁县这条东西一公里多的晋商老街当年是何等荣耀，终日车水马龙，吆喝声此起彼伏。票号里的东家掌柜运筹帷幄，操控北京、上海、汉口，天津、西安这些分号的生意往来，真正的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潮起潮落，伴随着清王朝的没落，作为与封建王朝相互依存的票号最终没有能够跨越滚滚前行历史的潮流，在民国时期倒闭了。物是人非，岁月沧桑，那些曾经叱诧风云，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早已作古了！悠悠岁月载着这一方水土的传奇远去了，留下这些深宅大院和票号遗迹让后人怀想曾经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