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每次假期回家,特别是春节走得时候,老政府(父母)头一天就开始往我包里拼命得塞东西,而这些东西无非就是鸡蛋、干菜、地瓜、腊鱼腊肉,家畜之类的土特产,通常情况多大十几上百斤。
每当看到他们在塞东西的时候,我就开始不高兴了,因为家在农村,要去一线城市工作路途遥远,行李多了就会变得极不方便。拿着那些东西更是累得要死,开始找一个个借口拒绝他们,说这个太多了我拿一点点就好,这个我不爱吃就不要了。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些都是我从小就爱吃的。有时候会演变成一次争吵,这时使我们变得很敏感很刻薄,最后都是以老政府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时候,我选择了屈服,争执之后我都会觉得很后悔。他们也会做出一些让步,让我每样东西都拿一件,不用全拿,如果是有那一次我全收下了,他们就会高兴的手舞足蹈像个小孩,而我则哭笑不得。后来他们变得聪明起来,东西准备的很多,这样的话,每样拿一件还是会塞满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这种拒绝与屈服的情形直到去年7月一天才让我去结束它,今年春节来时,老政府高兴的塞满了我的整个行李箱,我不再找借口拒绝他们。去年7月的一天,因出差地离家近,想着回家一趟也好,就没事先联系老政府要回去,见到我回来,他们自然很高兴,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我吃得津津有味,酒足饭饱之后,通常情况下会跟老政府坐下来,泡泡茶唠唠嗑,可那天突然不一样了,母亲吃完饭就开始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之后又出了门。父亲也坐立不安,不时的望着门外母亲有没有回来,母亲去好一阵,气喘喘息息的拎着一些鸡蛋、干货走回来,对着我说:儿啊!我去邻居家借了几个土鸡蛋和几样干货,外面买的没那么好吃,家里还有一只鸡捉去,你走的时候带回去。捧着鸡蛋的双手在颤抖,说完还十分内疚的看着我,似乎在要得到我的原谅,而父亲开始对母亲责备起来,责备母亲不多去几个邻居家看看有没有多余借来。我眼眶突然模糊,才明白过来,每次节前回家,父母就已经开始储备,开始舍不得吃一颗鸡蛋,就是为了我走的时候给我带上。只有让我带上他们为我准备的,心里才安心,才踏实,才会觉得在外面吃不好的我,也因此有了改善伙食。也明白他们走时争执过后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情形,他们不善表达,无法用过多言语去给子女送行,唯有做一些让他们心安的事情,也是期待我们在外面吃的好,过得好。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又是一年春季来,我带着老政府塞满的行李箱,里面是希望,是期许,是祈福。踏上背井离乡的路,故乡的树开始发芽,天气暖和许多,路两旁的露珠晶莹剔透,向着阳光,向着远方,在被蒸发到来之前,拼命得闪耀着。屋前老人们都坐在门前晒着太阳,用不舍眼光看着离去的年轻人,似乎那些都是他们的儿女。老政府们有的踩着地里泥巴,有的头上有几片鸡窝里带出的鸡毛,有的手上满是地瓜汁液。
收下吧,收下他们春节来时的礼物吧,直到把父母也带上的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