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梦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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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埠决知道这个世界是他的梦,可是,他必需要在自己梦中度过一生。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这里的天空是灰黄色的,空荡荡的街游窜着无穷无尽的黄沙,整个世界透露着诡异的气息。孟埠決沿着长长的街道拼命地往前奔跑,想要逃离后面的……

可是后面什么都没有!长长的街道沒有尽头,无论孟埠決怎么跑,都逃不掉无处不在的宿命。前面有很多很多很高很高的树,抬头不知树之尽头,遮天蔽日,刺穿苍穹。孟埠决从树阴下走了出来,微笑着挥手。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割破阴郁的校院。

“我说兄弟,上课睡了一节课,下课就怪叫,没事吧你。”刚睡醒的孟埠決被同桌拍了一下肩膀。

“我做恶梦了。”孟埠決离开课室,到洗手池冲了把脸赶走睡意。

沥沥沥沥……

夏天的雨在走廊外浅浅浅浅地下着,降落在叶子上再跌落地,溅起一点一点的水花,美丽得很不真实。

“下雨了。”孟埠决揉着睡眼,从走廊经过。

前面走来一个美得像诗的女同学,就像是从画中走出,迎向孟埠決。

“喂!”女同学向孟埠決打招乎。

“啊!”孟埠決木木地望向她古灵精怪的笑眼,不知所措地问:“你……叫我?”

“这里除了你就是我,你说我是跟谁打招呼?”女同学反问。

“可是,我不认识你,你是谁?”“我叫陶萌。”

“那你是找我吗?”

“不确定,请问你听说过庄子吗?

”“啊?”孟埠決不明白陶萌为什么问你这样一个问题。

走廊外的雨越来越大了,越来越不真实了,天空伴随着灰黄的雷光。

“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飘飘然,十分轻松惬意.这时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一会儿醒来,对自己还是庄周十分惊奇疑惑.认真想一想,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周? ”陶萌瞪着大眼睛,问:“你沒学过这篇课文?”

“学过,那又怎么样?”

“难道你从来沒有想过,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其实是某个人的一场梦,一场绵延了几万万年的一场梦。”陶萌问。

什么?孟埠決傻了,这姑娘有病吧,尽说些乱七八糟不搭边际的话。

天空打下一阵雷,将这个校园照得通明,白得看不清一切。孟埠決看着对面的人向自己打招呼,也跟着打招呼却沒有发现,那个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同步打招呼,孟埠決后背渗尽了汗水。当你发现自己一直活在梦中时,你是否愿意清醒?如果现实没有梦美丽呢?

孟埠決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但能感受刮着脸的风沙。当他睁开眼时,看到了灰黄的天空,无穷无尽的黄沙飘飘和沒有尽头的街道。还有古灵精怪的陶萌。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陶萌笑得很开心,心胸变得很自由。

“什么真实的世界?”孟埠决四顾周围,风沙滚滚荡荡无边长的街道,天边灰黄的云极像死神的叹息,使太阳永远难以刺进这片大地。

“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陶萌汪溜溜的双眼望着孟埠決,认真严肃不苟笑地说。

这里的风景好熟悉,风、沙、街、灰黄色的云,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在街尾走来了一个人,慢慢接近孟埠决他们。

“难怪觉得这里这么熟悉,我刚刚做梦的时候就梦到这里呀。”孟埠决终于记起来了,这里黄沙漫天,在街的尽头,长着一棵棵很高很高很大很大的树,遮天蔽日,可以守护着一个个美丽的梦。

“为什么我会进入我的梦?你也进入了我的梦?”孟埠決实在想不通,这得要有多通天的力量才能做得到。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真的,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才是真的。”

陶萌反问孟埠决:“你怎么不认为你从出生那一刻到现在所经历的都不是虚幻,却认为真实是假。还是你不愿接受残酷的真实,而认为它是假。”

“不对不对,我十多年的经历,怎么可能会是假的。你给我证明,这个世界为什么是真实的世界。”孟埠決逼问陶萌,陶萌不知所言,因为她不知所言。

“真实无需证明它就是真实,虚假不用揭穿它就是假的。”孟埠決身旁多了一个人,是风的精神凝聚,还是沙的集合体现,他说:“我叫梦不觉。”

“你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其实孟埠决想问的是梦不觉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时常沉溺在幻梦的人,永远无法马上判断真实的变化,所以我的出现被你忽略。”梦不觉长着一头梦幻的长彩发,在风沙中飘飘如异界的妖歌。

什么幻梦,什么真实,为什么他们讲的我都听不懂?孟埠決恍恍惚惚,眼前的世界亦真亦幻,双眼慢慢闭上,世界渐渐变黑。

“哥哥,他晕过去了。”

“刚从梦中清醒的人,对现实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如果现实这么恐怖,孟埠決宁愿永远活在梦中,就当从来没有知道过现实一样。

难怪当哥白尼提出日心说的时候世人都很恐惧,不惜以火烧死他。

孟埠决梦见自己与一群人在黑暗的山洞中,以火光照出的人为甚本规律,他们认为影子是赖以存活的条件。在山洞中,孟埠决与他们相安无事地生活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孟埠決离开了山洞,在外面游玩一天,回来后,孟埠决提议他们一起离开山洞,到更为广阔的世界,可是他们恐惧于外面的世界,憎恨给他们带来毁灭世界观信息的孟埠決,于是,他们把孟埠决抬向火堆,要将他活活烧死……

砰——

远方传来一声巨响,像太空飞船升飞的发射,强大的声浪激起一层微型的沙尘暴,向远处漂荡。

孟埠汰从恶梦中惊醒,但是,醒来后的世界,依然是恶梦。孟埠決的后背渗满了冷汗,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黄沙滚滚。

“你终于醒了。”陶萌递给孟不决一杯温水,轻轻地坐在他的床边。

孟不决接过水,安静地看着她,她依然美得像诗,艳如墨画,水汪的大眼好似日本的布娃娃。明明只应活在梦的的人,却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的话。

“这是怎么回事?关于这一个世界的真相,我想知道一切。”孟不決慢慢饮下满是黄沙味的温水,等待着陶萌的答复。

窗外的风沙越来越浓,浓到看不见窗外的世界,只有一丝渗入的风掀起了陶萌的头发,窗帘在不安地舞动着恐怖的节奏。

“真实的世界就是这里,恭喜你逃脱了梦的束缚。”陶萌还是那么古灵精怪。

“你知道我真正想间的是什么,别跟我擦边球。”床边的桌上,多了一个空空的水杯。

“你知道了真相就会害怕,何必要了解。”陶萌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黄沙飞舞。

“也许现实很可怕,但是我会试着接受的。所以,你说吧。”孟埠決也跟到窗前,两人肩并着肩,一起看着外边的末日世界。

陶萌望向孟埠決,问:“你知道这沙尘暴是怎么来的吗?”

孟埠決不回答,等着她往下说:“原本现实跟梦的世界一样美好的,人们相互依存,国与国之间也有交易,也有交流,也有战争,一切都在不停地发展着,当社会发展到伤害环境的时候,这个世界马上发起了报复,它让大地的的环境变得更为恶劣,狠狠地惩罚着返个世界所有的人类,人们深受世界报复的折磨,纷纷祈祷上天。”

“以前不信神的人,一心以科学为中心的人,通通都下跪祷告,但是世界还是不愿原谅人们,却不忍人类灭绝,于是,它让世界长满了巨大无比的梦想树,只要受不了这个世界的人都可以进入梦中,逃避这个世界的无情。越来越多的人沉迷梦中,他们在梦想树中度过了一辈子,一代又一代,这个世界慢慢变得空荡。直到,真实的世界一个人都沒有,所有人,都在梦中度过了一辈子,在梦中的世界,以为梦境就是现实。”如此度过一生,梦中人真的太可笑了。这一句话陶萌沒有讲,也没有必要讲。

孟不決心中的宇宙崩了,裂开一条条巨大的裂痕,化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尽一切。孟埠決心中的宇宙消失了。他知道陶萌讲的都是真的,但是他不愿接受这个更加广阔的现实世界,因为,现实很残酷。他就像山洞人不愿接受洞外的世界一样逃避现实,但是,纵使人们再不愿接受伽利略的日心说,科学还是在不断地进步。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孟埠決望着陶萌的眼,四目相对。

“你说。”陶萌泛光的眼映着孟埠决,以及那漫天的风沙。

“窗口明明是开着的,为什么风沙进不来。”漫天的风沙从窗外奔过,像末日的魔尸,吞食着生灵。

陶萌转身,向门外走去,出了门口后又转过头,笑了一笑:“因为,这里是守梦碑。”

守梦碑又是什么?孟埠決看着漫天黄沙飞舞,灵魂也跟着飞了。那巨响已经过去很久很久,沙尘暴也渐渐平息了,昏暗的天空再次出现在视线之中,只余微微的风,微微的沙。

“这还用说,一定是又被伐倒了一棵梦想树。”

“今天就去跟伐梦人清算,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不然当所有梦想树都没了的话,我们就不知道找什么寄托了。”

房外好吵,孟埠決打开门,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梦幻的长彩发在孟埠決的眼中恍恍惚惚,那个男子前方,有一大群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小孩有老人,好人坏人,贱人贵人,都集中在梦不觉跟前,吸着同一片空气,呼着不同的气息。

“我知道你们都恨伐梦人,但是我们现在赶到梦想树林,肯定找不到伐梦人,所以你们这么着急找他也没有用,到了梦想树林,他早就逃走了。”梦不觉转身,带领众人走出守梦碑:“不过,我们还是得去梦想树林,去接救那些刚从美梦中醒来的人。”

“伐梦人是一个职业名称,谁在梦中引发了大动乱,伐梦人就会进入梦想树,将那个在现实与梦的交接割断,永远都不能进入梦的世界。”看着孟埠決迷茫无比的眼神,陶萌为他作出了解释。

“谢谢!”孟埠決说。

“不客气。”陶萌回复。

外边吵吵闹闹,声音混乱无比,让人听得极为烦躁。

“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恨伐梦人。”孟埠決的声音被外面的吵闹声压得极低,低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我们去接那群可怜的无梦人吧。”梦不觉带着数十万人,走在没有尽头的街道上,空寂的街上挤满了人,但长街依然寂静无比。没有人说话,压抑的现实让人不愿说话。

“我们边走我边告诉你原因吧。”陶萌对孟埠決说。孟埠決很高兴,他那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陶萌居然听到了。

在压抑的现实,还是有人在从容地说话的:“现任的伐梦人自行斩断了梦与现的交接,在现实中与我哥一起管理着现实的世界。”

“我哥就是前任伐梦人,由于各种原因,我哥把伐梦人的权力交给了他,他也很好地管理着梦与现实的世界。直到有一天,一棵梦想树被伐倒了。”

“我哥知道这肯定是伐梦人做的,就去质问他,他的回答是,在树中的人都有罪。而且,现实也同意了他的做法,不让我哥惩罚他。”

“后来,伐梦人隔一段时间就伐倒一棵树,现实也受不了了,但是不惩罚他,只是把惩罚他的权限放结了世人,我哥第一时间就想去杀了他,只是,每次都被他逃掉。就这样,这种状态一直惟持到现在。”

前方,是一片巨树组成的森林,巨树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梦想树,每一棵树里都住满了有梦的人,安安静静地在梦中度过一生的悲喜。

孟不決被震撼了,那树真的很高很高,很大很大,比他梦见的巨树还大千倍万倍,他的外围,一万个人合抱也围不住,树的半腰插在云上,更高处,一直刺穿大气层,向宇宙的远处延伸到深渊之中。露出的树根,也高高地横过众人的上空。这么巨大的树,伐梦人是怎样把梦想树伐倒的?究境是有着多大的深仇巨恨,才让得他如此费力,如此果决。

前方走出了一群人,他们惊惧地看着这个长满巨树的世界,满是风沙的世界。即使是在梦想树林中,也是漫天的黄沙,这就是来自世界的报复。世界是无敌的,大自然是无敌的,谁都不能是它的对手。

从梦想森林中,一个接一个的人从中走出,他们满脸迷茫,满眼恐惧,像丧尸一样没有一丝气息,一晃一晃,左右摆动地前进。

梦不觉梦幻的长发随风吹向后方,他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对着这群从梦中醒过来的人说:“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梦不觉身后的人满脸叹惜,又是一群失去梦的人,总有一日,那群人也像他们一样被残酷的世界伤得体无完肤。

一大群人,跟着梦不觉熙熙攘攘地走向守梦碑。孟埠决跟在其中,随波遂流,他看了一眼后方的梦想树林,发出了一丝叹息。

“你也觉得那群睡在梦中的人很可悲是吗?”孟埠決被人这样问,很是不解。“沒有,我只是觉得这们这些没有了梦的人很可怜。”

孟埠決看向那个人,惊住了,困为,他也长了一头梦幻的七彩长发。但是,再美丽的头发也掩不住他面上的苍桑,他深陷的双眼显得他很没生气,浑身敬发着死亡的气息。

“很惊讶我头发的特别吗?”他问。

“不惊讶,你的头发也不是独一个,梦不觉的头发也是这样啊。”孟埠決说。“你认识梦不觉?”

“嗯。”

“那你知道梦幻七彩长发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道。”

“伐梦人……”

伐梦人……什么?他就是毁了一棵巨树的人,这个恐怖的伐梦人就在我旁边。孟埠決想向梦不觉呼救,哪怕是陶萌也好,可是此刻,他竟发不出声音。那是因为极度的恐惧。梦幻的七彩长发割过了孟埠決面前,孟埠決紧闭了双眼。

“埠决,你没事吧?”梦不觉轻轻一拍孟埠決的肩膀,惊醒了孟埠决。

原来是幻觉呀!孟埠决紧紧捉住梦不觉的手,就像找到了托:“没,我没事。”

“伐梦人去哪了?”梦不觉盯着孟埠觉的眼睛,孟埠觉才发现梦不觉的双眼泛着淡淡的绿芒。

“什么伐梦人。”狂沙翻飞涌,杀气惊天穹。

“刚刚,伐梦人在你身边逗留了一会儿。”梦不觉的的梦幻七彩长发狂飞狂舞,杀气积聚成七彩的龙卷风,他乘风而疾,直捣梦想树林。

刚刚,那不是幻觉,伐梦人就在我身旁,死神的钩刀就离我的颈喉不远处,我的命几乎没了。孟埠决,惊出一身冷汗。风沙更大了,孟埠決看着匆匆路过的行人,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

“孟不決,你沒事吧。”陶萌蹲下来问孟不决。孟不決都不知道陶萌是怎么来到他身边。如果在梦的世界过得如意,谁喜欢到这一个现实的世界,在这个风与沙的世界,在这个缺水的世界,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生存生活。

伐梦人双眸发出七彩流光,一颗如梦的小珠划了诗一样的轨迹,没入了一棵梦想树上。

他在梦中的世受尽了折磨,出生就被抛弃街头,虽然被孤儿院收养,但瘦弱的他从小就受人欺负,直到十二岁逃出孤儿院,在城市中四方流浪,没有人可怜他这个小孩,没过两年,他就带着无穷的痛苦与无尽的恨,抱首巨石投江自尽,在江中,他发现了这个虚假世界的真相,自断了真与假的交接,回归到真实的世界。

他寻到了伐梦人,两人不断交心,很快得到了伐梦人的信任,在伐梦人换任时,他成功地成为了接班人。一成伐梦人,就会失去原来的名字。

“我连原来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梦中人害的。”伐梦人双眼被七彩光芒占据着,达到极限后猛然爆发。

梦碎了。

一棵巨大的梦想树爆发七彩流光,从树根一直延向宇宙暗处。

梦一瞬间就被撕毁,真实的残酷令人惊,使人惧。

那些从梦中醒来的人惊惧地看着这一切,迷茫无助,惊叫怪吼。

“伐梦人,我们终于再见面了。”天空的云被刺透一大片,阳光乘机偷入了一大片,这片小天地,布满着圣光。

“你叫我伐梦人,我原来的名字是什么?”伐梦人冲上空的梦不觉吼,成为伐梦人,不但自己忘了自己的名字,连别人也会忘了他的名字,一直在权利之中迷走打转。

“这是你的选择,是你要走这一条路,与我无关。”梦不觉全身散发着七彩圣光,来到伐梦人面前。

“那你来管我干什么?”伐梦人狠狠地盯看着梦不觉,想从气势上压倒他。

“那是因为,你不停地破坏着别人的梦。”梦想树爆发的气浪卷起了巨大的沙尘暴,孟埠決与陶萌被吹向很远很远。

“真实的世界真危险呀。”孟埠決与陶萌手牵着手,不然两个人必定被吹散。

“现在,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陶萌说。

“守梦碑,吗?”没错,就是守梦碑,那怕是整个世界被毁灭了,守梦碑也不可能毁坏,它是一代又一代人梦想的刻记,它是永恒,即使宇宙不在了,在黑暗中,它也一直静静地竖立着。

“对,我们现在就要去那里。”陶萌拉着孟埠決的手,转了一个方向。

“所以你是来裁决我的吗?”伐梦人双眼的七彩流光变成了七彩火焰,烘烘焰烧。梦不觉变成了梦,飘荡在梦想树林各处,七彩流光缠着一棵棵无比巨大的梦想树,将伐梦人层层围住,不会再让他逃离。

“沒错,我就是要执行作为一个人的义务与权利,将破坏梦想的你裁決。”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这个能力。伐梦人带着七彩流光,撞向一棵梦想树。

远处的大地微微颤动,在风沙未散时,再次迎来了更大的风沙。又是很多的梦碎了,天空哭唱着悲歌,大气被荡散一个圈,黑暗的宇宙张开恐怖的黑眸,冷眼看来这个世界。

一棵梦想树碎了,伐梦人再冲向另一棵,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七彩流光射向了他,他双眼的七彩火剧烈烧着,震碎了如梦的七彩流光。远处,一条七彩大鱼化成巨大的禽类,飞向伐梦人,伐梦人被撞出云层,梦想树巨大的树叶绕飞向他,把他围了一圈又一圈。

“到现在你可知道自己有错。”梦不觉的声音来向四面八方,就像梦中的路,你不知道它会走向哪里的方向。

“我沒有错。”伐梦人从树叶中挣脱,梦想树马上燃烧起七彩流光,巨大的火团一圈一圈弹向他。

七彩的梦的世界,在云的上方演出着。伐梦人像一个焦夫,拿着刀砍伐着一个又一个的梦。一棵梦想树爆了,又一棵梦想树爆了……很多很多的梦碎了,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很多很多,一闪一闪的梦彻底变成了黑暗。

在风沙中,陶萌背着昏去的孟不決,隐隐间,看到了远处的守梦碑,隐隐约约,看得见,看不清。

“风沙越来越大了。”这个天地越来越暗,视线越来越近。

“陶萌,现在是什么情况?”孟埠決清醒了,入眼尽是茫茫黑暗,入耳尽是阴森的风沙哀鸣,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有我在,不用担心,不用怕。”陶萌安慰他说。

“现实真可怕。”

“如果你不喜欢现实,你可以回到梦的世界,你的梦,我来守护。”

“谢谢你,陶萌。”

“不用谢,因为我们是朋友。”

“为什么停了下来。”

“因为我们已经到达守梦碑了。”风与沙席卷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都是黑夜的阴暗,一切的声音都被呼啸掩盖,耳膜被震得生痛。

大风不止,狂沙不息,梦,一个接一个的碎,梦想树,一棵一棵地消失着。在梦想树林中,两个梦交缠攻杀,七彩流光七彩的梦是这个宇宙最美丽的诗歌,一棵棵梦想树被现实摧毁。

“你不就是想守护这些梦想树吗?”在云的上方,伐梦人的声音尖锐可怖。

“你想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梦幻七彩在云中激烈对撞,舞动出一曲悲剧的美丽。梦幻七彩飞快地旋成一个巨大的球,在梦想树的上方成型,然后急坠。

“你疯了。”梦幻七彩球发出尖锐的声音。

“如果你有勇气牺牲自己,你还是能保住一半的梦想树哟。”更加尖锐的声音夹着怪笑使天地变得更为恐怖:“怎么,你犹豫了,还是根本没有勇气。”

“疯子。”所有的梦都散,连一片碎痕都没有。七彩的光飞快地向梦想树林外散飞,天地剧烈震荡,整个世界,变得一片白,白得亮得什么也看不见。

梦不觉知道,梦想树林没有了,这个世界再也沒有梦了。

梦中的宇宙裂出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吞筮着一切一切,没有人惟持的梦中世界变得七零八落,大地深陷,星晨暗哑,没有了一切生的气息,整个苍宇,渐渐地渐渐死亡。

“哥,你回来了。”梦不觉的七彩长发已变成了普通的黑色,他疲倦地走向守梦碑。

陶萌跑过去问。“梦想树林,没了。”

在梦不觉身后,有数十亿人,无穷无尽望不到边。

孟埠決冲上前问:“那梦里的世界……”

也快要消失了。

“能救那个世界的,要有一个人进入梦中,因为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有人能在里面做梦。”梦不觉站在孟埠决面前,对他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梦里的世界,现在,唯一没有斩断现实与梦交接的只有你和陶萌。”

“可是,梦想树不是已经没有了吗?”孟埠決眼光望向极遥远处,想寻找梦想树的身影。

碎了的梦,怎么拼也布满裂痕,消失的梦想树,怎么也寻不到了。

“还有守梦碑。”陶萌对孟埠決说。

守梦碑,传说那个水恒不灭的碑,刻记着从古到今无数梦想的碑。

“在里面,我们可以安然入梦,永远不用担心被吵醒。”

“你会跟我一起到梦的世界,对吧。”孟埠決问。

“跟我来。”陶萌拉着孟埠決的手,一起步向守梦碑,孟埠決望向陶萌,陶萌冲他浅浅微笑,两个人,缓缓步向守梦碑。

在守梦碑入梦的人将得到永恒的生命,可是也会永恒忘记真实的世界

“你先进去,我最后一个进去,我想以最后梦想者的身份入梦。”陶萌轻轻推孟埠決,把他送进守梦碑。

孟埠決伸手迎向即将进入守梦碑的陶萌……

这个即将,是漫长的永久,拉得比时间的尽头还长:“孟不決,你知道吗,你是在梦中不觉,不知醒也不愿醒,而我,是极力逃避恶梦的陶萌,所以……”

陶萌两眼流出透明得发亮的泪线,风将泪弹向守梦碑。

“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永远都记得我的,对吧。”孟埠決问。

“唔。”陶萌重重地点头。

那便足矣。孟埠決较身,渐渐消失在陶萌的视线。

我是极逃避恶梦的陶萌,所以我是不可能跟你到梦的世界的。

陶萌身后,风沙漫天,真实的世界一下多了几十亿的人,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现实将要大乱。

孟埠決慢慢走到了梦的深处,他像庄子一样,物我两忘,不知道自己是人是蝶,模糊了现实与梦的分界。

梦中的宇宙渐渐平稳了,一切又回到了当初,如梦初醒。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割破阴郁的校院。

“我说兄弟,上课睡了一节课,下课就怪叫,没事吧你。”刚睡醒的孟埠決被同桌拍了一下肩膀。

“我做恶梦了。”孟埠決离开课室,到洗手池冲了把脸赶走睡意。

沥沥沥沥……

夏天的雨在走廊外浅浅浅浅地下着,降落在叶子上再跌落地,溅起一点一点的水花,美丽得很不真实。

“下雨了。”孟埠决揉着睡眼,从走廊经过。

前面走来一个美得像诗的女同学,就像是从画中走出,迎向孟埠決。

“你好,我叫陶萌。”

“可是,我不认识你。”

两个人就这样,轻轻地擦肩而过。走廊外的雨越来越大了,很真实,很清晰。天空打下一阵雷,将这个校园照得通明,白得看不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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