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捕快|孟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找到你

吴情,人如其名,无情无爱,无父无母,是宋朝梨县的一个捕快,守护着这一方百姓的平安。

近来,一向太平热闹的梨县更加热闹了,听说知县家的千金丢了一颗小月饼般大小的夜明珠,这可忙坏了梨县的各捕快,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正坐在茶馆的吴情,吴情双手环臂,面无表情的看着桌对面一脸谄媚的孟笑笑。

“拿出来吧,我一会还要巡逻”。

“什么呀?”孟笑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望向吴情。

“夜明珠”

“你可别血口喷人,那可是知县老爷家千金的东西,我哪能拿”

“所以那日你去知县千金闺房里是叙旧的?”

“你,你,你怎么知道……”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日,我路过,目睹了全过程”。

“你这个登徒子,竟然尾随良家妇女!”说着,佯装生气的孟笑笑就要走。

一把剑横在了孟笑笑面前“把东西留下,跟我回县衙”

一路上,孟笑笑几次想遛,都被吴情给拎了回来,最后,孟笑笑只能跟着吴情,慢慢挪向县衙。

“你在怕?”一向冷面少语的吴情破天荒的关心起了小女贼。

“谁怕了?不就是进监牢吃冷饭,再加跟老鼠聊天吗?我天天都这么过”然而孟笑笑的豪言壮语却被自己捏紧衣袖的双手暴露了。

“大宋天子素来爱民,你及时归还了夜明珠,最多两个月就能出来了”

吴情今天有点反常,平日里连一句废话都不会说的他,今日竟安慰起了一个小贼。

日子一天天过去,只要吴情不巡逻,就会去陪孟笑笑,“或许是因为她跟我一样无父无母吧”,吴情这样说服自己。

日子长了,吴情才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比如刚才巡逻的时候,孟笑笑对着他笑的脸就在眼前晃;比如昨晚没吃晚饭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孟笑笑;再比如,自己一向是认为自己没有心,可是看到孟笑笑从县长千金房里翻出来时,竟觉得自己其实是有心的,不过被那个娇弱瘦小的身影偷走了罢了。

“是了,我喜欢她!”正如他以往捉贼一样干净利索,想通了的吴情不再犹豫,“他要给孟笑笑一个家”这个念头一出现,吴情便行动了,他要在孟笑笑出狱之前准备好一切。

正是由于“圆满的生活”那么难以实现,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吧,甚至不惜去偷,哪怕偷到的只是一种象征的东西。

就是在吴情为孟笑笑准备新生活的这一晚,孟笑笑死了,带着她对圆满生活的向往离开了吴情。

原来知县老来得女,宠女如命,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消气,随口说出的命令,就使一条鲜活的生命结束在了她新生活的前一晚。

“笑笑啊,你说你喜欢圆润的珠子,你说那代表圆满,因为你生来不圆满,所以你只能偷,哪怕只是一种象征,所以你把我的心偷走了是吗?是什么时候呢?”得知消息赶来的吴情抱着孟笑笑凉透了的身体,喃喃自语道。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孟笑笑不动,吴情也不动,唯一能证明时间在流动的,除了逐渐昏暗的牢房,还有那滴重重向下砸落的泪,那滴逐渐在孟笑笑青紫嘴唇上被风干了的泪“罢了,我的心你拿走了便给你了,但我是捕快,没经别人同意就拿走东西的人,我是要依大宋律法逮捕的,且让你逍遥几天,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

从此,梨县少了一个为民除害的捕快,酒馆多了一个夜夜买醉的酒鬼。

这一天,吴情正吩咐店小二上酒,就听邻桌在说最近的八卦:“听说了吗?最近地府新去了一位孟婆,长得那叫一个好看,这位孟婆有个癖好,喜欢圆润的珠子,如若谁家死了娃,在嘴里放些珠子什么的,准能投个好人家。”

“真的假的啊,又在哪看的戏文吧”

“嘿?你不信我?这可是村东头那个阴阳先生说的,还能有假?”

……

一个人影瞬间冲出了酒馆,带倒了一方桌子和几根木板凳,不过随着店小二扶起木桌,一切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只不过第二天,在村外那条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有人说,那是吴情。

孟婆熬的汤啊,其实就是人一生所流的眼泪,或开心,或伤情,生前流的眼泪多了,死后就要多喝一碗,生前流的眼泪少,便能更快喝完去投胎,不过不论多或少,凡是喝了,前世的悲欢离合,就如三千烦恼丝一般留在了望乡台,与你无关了。

吴情跌跌撞撞的跑向孟婆亭,无心观赏黄泉路上朵朵妖艳绝望的彼岸花,他只知道,路的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过了奈何桥就是望乡台,望乡台旁的孟婆亭里有一个熬汤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他“追捕”了半生的女人,是让他从“吴情”变成“有情”的孟笑笑。

吴情跑到奈何桥头,脚步突然停下了,看着孟婆亭里的孟笑笑,吴情像是个孩子一样无措起来,在孟笑笑走后,第一次关注起了自己的形象――整理外衣,梳理头发,虽然知道笑笑不可能认得自己,但仍想给笑笑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笑笑,我来了”吴情带着忐忑但却明朗的笑说道。

孟婆瞥了吴情一眼,心想这人真是个呆瓜,喝孟婆汤还这么开心,不过总好过以往那些闹着不喝汤的人。这么想着,孟婆便不经意地递过来一个大碗,虽是大碗,但里面却只有一滴汤,吴情知道,那是他这辈子流下的唯一一滴眼泪,是为眼前这个女人流的。

“这汤我不喝,那是属于你的”

“你不喝?转身直走,跳入忘川河,忍受七七四十九天的厉鬼嗜咬之痛,九九八十一天的尸臭灌鼻之苦,永世不得投胎,一世一世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走过奈何桥却不认得你,你就知道现在这个决定是多么愚蠢”孟婆越说越快,最后甚至带上了愠怒。

不怪孟婆太凶,只是每天要对不同的人重复同一个事实,实在是温柔不起来。

看着孟笑笑生气了,吴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吴情深沉的目光直直的投进孟婆的眼睛里,说道:“笑笑,你记住,生前你拿了夜明珠,被我所捕,死后你偷了我的心不还,也别想逃,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罢便转身跳入了忘川河。

于是就出现在这样的一幕,从忘川河爬出来吴情日日粘着孟婆,讲那些孟婆根本就不相信的前尘往事。

日子久了,吴情也就不说了,只是默默的站在孟婆身边,帮她端汤倒水。

这日,吴情感觉身边忙碌的身躯像被施了法定在了那里,抬头才发现,知县千金含着那个夜明珠出现在了孟婆亭前,孟婆颤抖着伸手要拿那颗夜明珠,却被吴情一把握住。

“笑笑,那是别人的,我们不要”

“可是我没有,我只能拿别人的啊”回忆像是彼岸花一般在孟婆脑子里疯长,孟婆哭着对吴情吼出了这句话。

吴情把孟婆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笑笑,你有,我的心脏一直都在你那,它比这颗珠子圆满,你信吗?”

这天,吴情被叫到了阎王殿,“听说你生前是个捕快,我看你在阴间也没什么事情做,好像也不打算离开,那么你就操起老本行,辅佐黑无常去人间锁鬼魂如何,你就叫白无常,你们……”

“不去”转身离开。

“我可以告诉你孟笑笑是如何忘记你,如何当了孟婆,那是孟笑笑自己都记不起来的”阎王明显急了。

无情的身影顿了一下,继续走“不想知道,我们现在过的很好”

“十三层的色鬼最近有点多,要不放出两只去孟婆亭帮孟婆端汤吧”

脚步停住,转身,走到黑无常面前,拿起锁链……

今天,吴情锁回来的一个小女鬼拒绝接受孟婆递过来的汤,未等孟婆开口,吴情便先孟婆一步开口:“你不喝?转身直走,跳入忘川河,忍受七七四十九天的厉鬼嗜咬之痛,九九八十一天的尸臭灌鼻之苦,永世不得投胎,一世一世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走过奈何桥却不认得你,你就知道现在这个决定是多么愚蠢”

孟婆看着吴情模仿着自己当年的话语,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既然你不愿意投胎,那就留在这里帮我熬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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