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三面
五月的上海,满眼尽是绿色,与北方星星点点的绿意不同,上海的绿连绵不绝、郁郁葱葱,清风吹拂枝摇叶舞。枝与叶耳鬓厮磨传出的沙沙声,仿佛娑婆世界中散花天女空灵的呢喃。枝叶的上方是天空,天阴着,浅灰色,时不时稀疏的向这城市里洒下些零星的雨点,空气因而显得格外清澈湿润。各种风格各种肤色的美女们,轻盈的穿梭在街巷间,与绿树细雨一起点缀着这座城市的性感。
走出枫桥路地铁站,J立刻就撞进的的视线里。长袖黑T恤,金丝框眼睛,单肩斜跨小包,和读书时基本一模一样,尤其还保持着当年白皙吹弹可破的面皮,真真的羡慕嫉妒恨啊,真想上去啃几口。理智还是战胜了私欲,深深的拥抱后,我说:“哥们!咱吃啥?”
J是我们宿舍老三,读书时他是一个安静听话的乖乖男,当然由于跟我们几个损友住一个宿舍,也曾做过一些在我们眼里不算啥但确实出格的事,比如考试传个小纸条,往女生凳子上放张贴纸(当然胶面向上)等等等之类的事儿,到毕业前,J已经熟练掌握手拿把攥了。
J真正让我们目瞪口呆惊掉下巴的是毕业前发生的一件事。北京一土豪的女儿,从英国学成归来,经人介绍认识了J,结果那个深深的迷恋啊。土豪爸爸直接跟J谈毕业后不要找工作就业了,咱到北京开间公司吧,潜台词估计是开间公司你随便霍霍,只要赶快嫁入我家让我闺女高兴就行。正当我们窃以为J要“土豪闺女在手,天下我有”时,J用实际行动证明,小爷不是吃软饭的,干革命是要靠自己的,毅然决然的远遁魔都,彻底切断与帝都的联系,然后把了个土著妹,在上海落地生根了。不过每次谈起这段往事,J就表现的有些局促不自然,也许他心里已经在后悔了,谁知道呢。(那土豪闺女是个大美女)
上海本地名吃白斩鸡,味道确实不错。擦干净油亮的嘴巴,我和J相拥着挽着手往地铁站走。路人一定会认为我们是基友,动作很暧昧,要的就是这个范儿。雨已经大了,J撑起了伞,伞不大,他尽量遮我这侧,没一会他湿身了。
我们一路说着白开水一样的闲话到了地铁站,我要乘地铁离开,他要回单位。他平淡的说:“伞给你,要不等会出了地铁,你会淋着。”我说:“你要回单位,下着雨,你怎么办。”J表示不用我瞎操心,他会有办法,就把伞硬塞在我手里。我站在地铁扶梯上,慢慢的一点一点向下滑,J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高处。我突然心里一热又一酸,十几年前,我毕业去深圳,就是J帮我拿着大包小包的送我,他也是一样的消失在扶梯高处,一样的镜头一样的兄弟。从那天起,我离开了学校,告别了青春。正当我回忆过往时,J神奇的乘着扶梯下来了。“我下来又见你一面,见两次面,这样再加上去年,我们两年已经见了三面了,挺多。”他笑笑。“是啊,见得算多的了,见一面少一面了,两年三面,还能见好几十次呢。”我打趣说。
然后是深深的拥抱;
然后他目送我进了地铁闸机;
下站台;
再也看不见。
两年三面… …
(谨以此小文,献给我的基友兄弟,纪念那段平淡的白开水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