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夏的时光。早上的太阳很好,不冷不热。石头感觉有点凉,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左手里拿着车钥匙和烟,急匆匆的出了门。在路口看见卖油条的老人和买油条的人。有个买油条的女人是石头发小的妹妹。
“早啊,小妹。”石头吆喝了嗓子算是打了招呼。
奇怪的是小妹没有回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不只是小妹,卖油条和买油条的都在看他。“怎么了,这是?”石头心里也感到奇怪,他问自己。低头的瞬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上半身一件跨栏背心,下半身小裤衩,还是红色的。“呀!”一声惊叫石头从梦中醒来。原来是自己做了个梦。
午睡因为这个梦石头没有睡好。他起来顺手点了棵烟。心里依旧咂摸着梦里没穿衣服的事。
窗外天阴的很,像是要下雨。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老石,晚上的演出取消了。你来把东西拉回去吧。”来电话的是吴刚,春天剧社的老板。
“行,我马上去。”
石头很尊重这个老板——吴刚。从来没耽误过他的事。
石头拿上车钥匙还特意看了看身上。午睡一般是不脱衣服的,只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梦。他走到卧室,他的爱人玉筝已经醒了。
“刚才吴总来电话说晚上的演出可能不演了,我去把东西给他们拉回来。你别去了,我看天不好。”
石头和他的爱人原来都在一个公司。当年为了追求玉筝石头用尽了心思。那个年代的人生活比较单调,组织啥事都给你考虑到了。唯独爱情,组织不包分配。石头和玉筝都是中专生,那时在公司都是国家干部。他们俩个爱情成为公司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玉筝长得好看,身材细长,典型的瓜子脸,柳叶眉,杏仁眼,还特白。远远看她有点像《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到手后的石头那个美呀,整天乐呵呵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好景不长,不幸还是降临到了他们这个小家庭。生完孩子不久,玉筝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确诊是贫血病。三十来岁的玉筝不得不办了病退,退休金很少。一家的重担全落在了石头的肩上。
有句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这句话在好像是专门为石头说的。
随着国企改革的深入进行,大批国有公司改制了。这其中就包括石头所在的公司。有的公司发展壮大了,有的则很快在商品经济的浪潮中翻船,破产。石头所在的公司也因为经营不善,彻底走向毁灭。虽然政府尽了最大努力进行重组,可是一个病重的人又怎么救得起来呢?
这个时候的石头已经四十好几了。他不适应新时代的社会,但总得生存下去啊。工作了一二十年的石头因为固执和倔强始终待在技术员的岗位上,虽然他有干部身份,为了他的认真,玉筝和他没少伴嘴。看着孩子渐渐长大,他们都变得平和了。其实是玉筝没有力气和石头吵,石头也有意的让着玉筝。好不容易到手的媳妇石头又怎么会不心疼呢?只是生活的压力使他没管好自己的嘴。几次吵架完了,内心柔软的石头都后悔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去撞被子。一直到玉筝笑了为止。
没了公司,石头在他大哥的帮助下买了辆厢式轻卡货车。他大哥在市政府工作是个小官,认识的人多点。大哥让石头在市内做分发转运快递的业务。工作有些累,但是钱多点。可惜好景不长,随着竞争者的增加,石头到手的钱越来越少。不得已,石头和他大哥商量能不能在空闲的时间,再做点别的。考虑到石头的家庭情况,大哥把他的朋友——春光剧社的老板吴刚介绍给了石头。
“为什么取消演出啊?”玉筝柔弱地说:“我还是和你去吧。”
“时间够多,我自己就行。”石头说完扭头就走了。玉筝在他心里太重要了。他舍不得再让玉筝吃一点苦。望着石头离去的背影,玉筝有些失望。
雨越下越大。石头把车停在剧院后门,他尽量的让车靠近门口。吴刚撑着把伞已经等在门口。车一停稳,年青的演员们就着急忙慌的把道具,服装等演出用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车厢。石头觉得不对劲,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着什么急呢。平常都是把东西一件一件摆好,服装收进箱子,这次咋跟着了火似的?他看了眼吴刚,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把活干好就行了。
吴刚看着他们离去,返身又进了剧院。
他收紧了雨伞,沉稳的用雨伞的尖插进了一个微胖男人的身体……
石头在开车的时候,接到了女儿小雨的电话。孩子告诉他,考试结束了。语气中带着兴奋,应该是考的不错。
石头把车开到剧社的驻地,一个租用的仓库,卸下东西。他想去接孩子,觉得自己亏欠孩子太多。别人家的孩子高考时都有父母陪着,而他要工作,老婆身体不行,这么重要的事情,只能由小雨一个人承担。好在令他欣慰的是孩子从来没有抱怨过。小雨曾经对他说过,他的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照顾好他妈妈,一个是开心挣钱。可能是继承了他们夫妻俩的优秀基因,小雨的成绩非常好。
雨还没停,小了很多。石头开车去接孩子的路上,小雨又把电话打过来了“爸爸,快回来,今天要庆祝庆祝啊。”听着孩子欢快的声音他的心情好了起来“我搭同学家的车,顺路,已经到家了。你快回来哈。”小雨再次叮嘱她爸爸。
看来是考的不错,如果不好的话孩子是不会这么高兴的。
石头把车停到楼前的车位上。人家停的是小轿车,他停的是小货车。为了这事,物业还找过他,好说歹说请了顿饭物业才同意。前提是绝对不能占用消防通道。
石头到家的时候,天不晚。小雨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懂事的孩子知道妈妈身体不好早就学会了做饭,还专门买了本食谱,说是要给妈妈增加营养。
外面雨停了,只是云还没有散开。
几盘简单的菜,但是摆的很好看。女孩子心细,居然用油菜摆出个心来,中间暗红的是蘸料汁。还有其它的花样。小雨知道,爸爸挣来的钱大部分给妈妈买了药和补品。她不会向他们提什么要求。幸运的是小雨有个疼她的奶奶,只要是别的孩子有的,她奶奶都会给她买。还有个更疼她的哥哥,就是石头的侄子,他大哥的孩子——石峰。小雨从小不是在奶奶怀里,就是哥哥的背上。石峰在北京上大学。经常给妹妹买学习资料。小雨特崇拜他哥哥,说将来上大学就去北京和哥哥在一块。
石头和玉筝相顾无言的坐下,他们觉得挺对不起孩子的。妈妈觉得小雨太不矜持,细言细语的说:“成绩都没出来,怎么就那么有把握呢?如果考不上你咋办啊?”说话间斜了石头一眼。
“妈妈,你放一百个心,咋对你姑娘这么没有信心呢?我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小雨卖起了关子,低头往嘴里扒拉饭。小雨吃饭像个男孩子,狼吞虎咽的。石头用筷子敲了它一下,也不说话。妈妈温柔的笑了,她知道这爷俩的对话。小雨扒拉完了饭才笑呵呵的说:“告诉你们吧,过几天我就有工作了。”
石头心里咯噔一下子,他紧张地问:“你要干什么去?”
“别紧张,老爸。我们班主任给我介绍了个补习班,假期,要我去教英语,一上午,有一百五十块钱。下午呢,去另一家。因为这家是一对一,给的钱多。说是先给二百,如果孩子成绩有明显提高就会给三百。”
石头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他不怀疑小雨的英语水平,他担心的不是孩子的英语水平,因为小雨小的时候,他就教她英语。说一句汉语就再翻译成英语,小雨那时候就打下了很好的底子。他担心的是孩子刚出校门,社会复杂怕她吃亏。:“一对一的那家,是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你不用担心的,爸爸,现在是法治社会。那一家是我同学介绍的,他们住邻居都是有钱人。我这是去杀富济贫。哈哈哈哈。”
石头被小雨这没心没肺的话逗乐了,也跟着笑起来。玉筝幽怨的看了眼石头,没有说话。
饭后玉筝把石头叫到卧室,关上门:“今天他们的演出咋取消了?你听到什么了吗?”
石头说:“没听到啥。只是感觉很奇怪,撤东西撤的特别急,平常是不这样的。这次不知道为啥。”
“你给吴总打个电话,咱们的运费也该结了。别给我买那些补品了,不管用。”玉筝停了停接着说:“不如省下钱给小雨添置点东西。上了大学不能让人家看不起她。”
“嗯”石头闷着嗓子答应着。他比玉筝想的更多。这顿饭他是想买些好吃的,可开不了口。家里的开销他怎么会不清楚呢?本来吴刚答应他今晚演出完了就给他结算的,可到现在也没来电话。他不好意思问啊。每次结算的都很及时,还总比石头预想的要多些。对这么好的老板,石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
玉筝看着站在窗前的石头,叹了口气说:“要不,我打吧?”
“还是我打吧。”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也想好了说辞。不能让媳妇打啊。这点事再让媳妇出面自己也太没用了吧。他拨通了吴刚的电话,响了会没人接。过会再打吧,也许人家在忙呢。
当石头再次打过去时,电话关机了。石头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过头对玉筝说:“明天找他吧,电话关机了。”玉筝看了看石头又默然低下头,无聊的翻着手里的书,像是有什么心事。
突然,电话响了。石头一把摸起来一看,是大哥打来的。他有些失望。
“石头。”大哥在电话里叫他。
“嗯”石头答应着。
“吴刚出事了,你知道吗?”
“啊?”石头很吃惊。一个看起来那么斯文的人会出什么事呢?玉筝似乎也听到了,紧张的问:“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继续说道:“明天带上小雨回她奶奶家。你嫂子听说小雨考的不错,给小雨买了些螃蟹。有些事回家再说吧。”
大哥有事是从来不在电话里说的。这是他多年在机关养成的习惯。
石头放下电话,心里想着下午的事。玉筝自顾自地说:“那么好的一个人会出啥事呢?”
石头以为她担心钱的事,就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他从来也没欠过咱们钱。事不大的话,估计很快就给了?”
第二天下午。石头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自己的妈家。大哥已经早到了。
大妈拉着小雨的手,问她考的如何说:“昨天考完你哥哥就来电话了。嘱咐我一定要给你买点螃蟹。等你哥哥回来时候,他也要给你买礼物呢。”
小雨得意的说:“必须的,我刚考完,哥哥就来电话了。大妈,你说咱们老石家的人能考不好吗?就等他回来请客吧。哈哈……”
大哥抬头看了看小雨,继续和石头聊着。嫂子和小雨说完就进了厨房。小雨则跑进奶奶屋里。
大哥说:“吴刚这个人是不错的。他这一出事,不知道他的剧社会怎么样。”大哥停了会接着说:“就是文联主席这人太坏。好酒,好色,真是给文人丢脸。”大哥递给石头棵烟,自己也点上:“拐跑了人家媳妇,还要赶尽杀绝,简直是丧尽天良!”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又吐出来:“这次吴刚幸亏是把伞插在他腿上,要不事就大了。”
“会不会判刑啊?”石头问。
“就看这位主席起诉不起诉了。如果和解的话就不会有啥大事。”
“能和解吗?”坐在一旁认真倾听的玉筝问。
“难说,虽然伤得不是很厉害,可文联主席有后台啊。”大哥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出去不要乱说啊。”他压低了声音:“咱们市的市委书记就是他姐夫。”
“哎呀”玉筝惊叫了声“那吴刚不是彻底完了吗?”
“也不一定。”大哥思量着说:“听大家议论。咱们这个市委书记还是很正派的,估计他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影响大了,对他也不好。”
石头深吸了口烟,又狠狠的掐灭。在他心里他是同情吴刚的。
吴刚生在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里。父亲是一位极严厉的工程师,母亲是一大公司的会记。可能是父亲过于严厉,小时候的吴刚敏感,而内心又极其细腻。吴刚喜欢文学,但子承父命不得已选择了理科。随着年龄的长大,他变得越来越叛逆。大学毕业后坚决不进工厂,整天锁在自己的屋里搞文学创作。虽然父母绞尽了脑汁,但吴刚以命相争。最后父母也只能由了他。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豪无文学功底的吴刚,因为一篇文章得到了时任文联主席的厚爱。在文联主席的指点下,吴刚又搞起了舞台剧。要知道写写文章是富裕不了的。很快就成立了自己的剧社。就是前文中的春天剧社。文联每年的预算大部分进了吴刚的腰包。
花香自有蝴蝶来。人生开挂的吴刚迎来了自己的爱情,一个极致的美人。也许在别人眼中,这是美好的开始,而实际却是吴刚走下坡路的开始。他的腰包越来越瘪,争吵成了家常便饭。吴刚曾在一篇文章中透露,他是多么盼望能够遇见一位,只要一个眼神,便能知了他心意的女郎。然而她不仅没能遇见,他的伯乐——时任文联主席也退休了。更倒霉的是来了一个并不赏识他的新主席,就是他刺伤的那位。不赏识也就算了,不知怎么的还把他老婆勾搭上了。吴刚一气之下选择了离婚。还好,他们没孩子。自此,吴刚更加阴郁了。
离婚后的吴刚没了牵挂,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剧社上。剧社里都是文学爱好者,也不乏有能歌善舞的。失去了能者的庇护,春天剧社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很快就沦落为草台班子。即使是农村的红白公事,只要需要他们都会去。他们在内心期盼着另一个春天的到来?
吴刚不是一个心疼钱的人。原来有钱时,都给了爱钱的媳妇。失去了爱人,他把钱全都分给了剧社的演员们,自己只留点饭钱。他常说天不会绝人之路。他尝试着去外地演出,市,地,甚至是外省。他不断地联系着同学和朋友。
大嫂很快做好了饭。小雨搀出奶奶。一人一只大螃蟹,奶奶的那一只给了小雨,说是奖励她的。大哥打趣道:“呵呵,还是小雨会哄奶奶啊。”
石头的心里已经放弃了他的运费。别人有难,自己不能落井下石。他觉的吴刚和自己有些相似,他甚至感觉到了吴刚的倔强。
一路无言,石头带着玉筝和小雨回到自己的家。他盘算着,仅仅是快递分运这事是不够家里支出的,得另外作打算。
他是不好意思再跟大哥说他的事了。
大哥为这个家已经付出很多了。他们的父亲因工伤而失去了生命。靠着母亲一个人的工资,把他们拉扯大。帮他们娶上媳妇成了家。而母亲至今住着原来单位的福利房。房改政策落实后,又是大哥掏钱帮母亲把房子买下来。房主的名字还是母亲的。前一阵子,母亲曾找哥俩谈过。如果她没了,这房子要留给她孙子石峰。大哥发了火,说活得好好的说这些干啥呢!石头没有意见。
长兄如父啊!打小受了委屈,石头不是去找母亲,而是扑在大哥怀里哭。他怎么会有意见呢?自己的房子,车子如果没有大哥,他自己是买不下来的。他跟他母亲说:“你放心吧,妈,我们不会让外头人笑话的。”
是啊,石头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意见的。她知道自己没有为这个家付出多少。刚有自己家的时候,石头想把母亲接过来,和他一块过。老母亲坚决不同意。大哥家她也不去。母亲是坚强的。她曾说过谁家也不去。如果自己老的不能动了,病了的,就吃把老鼠药找他们的爸去。他们知道母亲这是说笑话。他们怎么会不理解自己的母亲呢?石头刚成家,小两口还没亲热够,母亲是不会去打扰他们。弟弟家不去,自然也不能去老大家。母亲是个明事理的人。好在母亲住的地方离大哥家的小区不远。大嫂又是一个贤惠的人。母亲老了后大嫂做过母亲的工作。说母亲不去她家,不去的话,外头人会说他们。可耐何不了母亲的固执。没办法,大嫂只能把好吃的做好,要么让石峰送过去,要么自己送过去。逢年过节,大嫂都是早早的回家,把家里都收拾好。这一切石头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他把大哥和大嫂当成了再世父母。石头的日子过得清淡,老母亲的退休金经常拿出些来补贴他们。他们心里明白,在老母亲的心里,对大哥是有愧疚的。都是儿子,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虽然已经风蚀残年,这位伟大的母亲依就坚强的面对着生活。为了帮助石头,她甚至想到街上去捡破烂来换些钱。可是考虑到兄弟俩的脸面,最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日子她过得更节约了。
一夜过后,天蓝蓝的,阳光展现出它的魅力,温暖着整个城市。
石头早早的就起来了。看着窗外,心里盘算着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快递业务虽然挣钱不多,但是满足一家三口的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然后再找机会干点别的。他拿起车钥匙,往门外走去。
刚打开车门,电话响了:“喂,是石哥吗?我是剧社的小李啊。”来电话的小李是剧社的一位演员。其实也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演员。至少和剧社里的其他演员相比,是可以这么说的。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老公是一大公司的程序员,工资很高。在她生完孩子后,老公便不让她上班了?她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孩子上学后,在家感到无所事事的她,和老公商量要出来工作。老公肯定是不同意的。有老婆在家,一日三餐顿顿有着落,到家就吃。老婆若是工作了,自己的幸福日子会咋样不说,她在外面闹个意见,出点事啥的,还不得他去处理。所以他是说啥也不同意。可耐不住小李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是依了他。但是有个条件,就是每天准时回家做饭。
小李从小就有演员的梦想。上大学期间曾想过要去当北漂。可是敌不过爱情的美好,做了爱情的俘虏。现在她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
它托熟人找到吴刚,请求加入他的社团。吴刚答应了。但是演出时有时无,规律性很差。有时候白天演出,有时候晚上。几次下来,小李的老公闹起了意见。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的女人最终妥协了。她和吴刚谈了她的情况。吴刚并没有多说什么。吴刚知道小李是很有潜力的,她曾对社团提出过很多有针对性的意见,甚至对吴刚的剧本,也提出她的看法。在人物形象塑造方面,性格的形成方面,都有自己的见解。所以吴刚没有和她解约,而是尽量安排一些白天的演出,最后直接不再让她演出。把剧社里的杂事全安排给了小李。吴刚则专心于创作和业务联系。剧社在小李的打理下,变得井井有条。小李不仅让吴刚,对她赞赏有加,她也成了剧社里的主心骨,姊妹们都很喜欢她。在小李的打理下,剧社成了一个大家庭。
石头并不了解剧社内部的情况。他对剧社里年青的男女也不熟悉,对节目更是不感兴趣。每次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卸下后,再匆忙赶到快递分运站去。但小李他是认识的。因为每次结算运费,基本上都是小李找他。今天小李找他,是让他去结算上个月的运费。石头也想去看看,剧社现在怎么样了。他开车直接去了剧社。
剧社租用的仓库很大。东西方向,长约百米,宽约二十多米。门口朝东。里面除了他们的服装道具和一些照射灯外,还有一些音乐电器。往里走有一排小凳子,把仓库一分为二。里面就算是他们的舞台了。平时排练都在这里进行。仓库北面靠近门口处有三个小间。第一间是吴刚的,既是办公室也是创作休息室。第二间是小李的。第三间是剧社里女演员们休息,更衣的地方。男演员则直接在墙角,拉起条床单算是更衣室。这是一群因为共同爱好和理想走到一起的人。没有什么困难会难倒他们。
石头走进小李的办公室。表明了来意:“那份钱不要了。吴总刚出事,你们留着用吧。我来是想知道那天是咋回事。”
小李给他倒上水:“石哥,钱一定要拿走。出事前就已经都做好表了。吴总还在拘留所,我去看过他。他叮嘱我要先给你。”小李的嗓音越来越低,眼里涌上泪水。她顿了顿,使劲吸了吸鼻子,没让泪水留下来。缓缓地说:“我们的工资也都下来了。现在,这里暂时用不着钱。”她看了看石头。
石头的心思没在这钱上,他只想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是咋回事啊?那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会动手呢?”
小李恨恨地说:“不是马上到党的生日了嘛,市里组织文艺汇演,庆祝党的生日。我们的短剧被评为第一名。演出费用不低。听说是在定稿的时候,那个文联主席就不同意。但大多数人认为我们的最好,他没办法,只好让我们上。那天是现场第一次彩排,为了给评委们一个好印象,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可那位文联主席,对我们的演出就是不满意。他提出的意见明显不符合剧情的逻辑。吴总和他争吵了几句,他就勃然大怒,要我们立刻退出,还把保安都叫了进来。”小李喝了口水,继续道:“然后,你就来了……”小李叹了口气说:“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决定权啊。吴总气不过,拿了雨伞去打他,如果不是保安拦着,可真出大事了。”她的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都没想到,我们吴总那么文弱的个人,竟然会用伞直插他身体。幸亏那个保安眼疾手快地打了伞一下,才插到那主席的腿里。”说到这里,小李眼里没了惊恐,还有了笑意:“那个文联主席嗷的一嗓子,就往外跑。”石头实在想象不出,光线昏暗的剧场里,那位可爱的主席是如何狼狈逃走的。小李哈哈笑了两声又恢复严肃:“吴总没走,一直等到警察来把他带走。”
石头的心里也恨极了那位文联主席。这后面的事,石头从他哥那知道的比小李要多,他问小李:“你们有什么打算啊?”
:“我和兄弟姊妹们商量好了,我们不走,哪怕是让我们去哭坟,也坚决不解散。不受他的气。不管吴总啥时候出来,我们都会坚持下去。对了,石哥。”她停下看着石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石头一愣,心里寻思着:你们咋坚持呢?吴刚闯了多少年才有现在这些家底。听见小李叫他,立刻回过神来:“咋了,你说。”
:“我们还想继续用你的车,就是……就是……钱可能会少点。”小李看着石头有些为难的说:“乡下,旅游点都需要演出的。以前就有主动来联系的。吴总看不上,说是像草台班子。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让剧社生存下去,干啥都行。”小李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我也跟我老公说了,我老公很支持我。他说这也太欺负人了,要我们一定坚持下去,不能让那人小看了我们。家里的事不用我管,他把他妈叫过来。咱们这里暂时我负责。就是不知道你……”
一股豪气从石头心底油然而生:“没问题,我和你们在一起。”
石头拿上钱想:还是回家吧,这个点去分运站应该抢不到活了。跟着他们出去怎么也得准备些生活用品啊。可家里玉筝咋办呢?石头不由的皱起眉来。
回到家,玉筝多少有些吃惊:“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呢?”
石头把钱交给玉筝,又把吴刚的事前前后后说了遍。令石头没想到的时玉筝的反应非常大,它的胸脯剧烈的欺负着:“这个文联主席该杀,怎么这么坏呢?看着吧,她不会有好报的。”温柔的语音里,透出了冷冷的寒意。石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映?他迟疑了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的事,谁不会生气呢?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怎能赶尽杀绝呢?石头似乎理解了玉筝的愤怒,便安慰道:“是啊,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报的。”但是答应了小李的事却无法向玉筝开口。他怕玉筝不适应他时在时不在的生活。他怕小雨回来吃不上热饭,也怕玉筝为他而自责。一时彷偟无主的石头,颓废地坐在早年买的沙发里,狠狠的抽起烟来。
还不到中午。小雨打来电话,不让石头做饭。她说她一课一结,一小时一节课。她会把饭带回来。多好的孩子啊!刚刚高中毕业就想为家里撑把伞。石头心里想哭。
中午,小雨回来了,提着她买的饭。一盒西红柿牛肉,一盒红烧排骨,还有一盒青菜,两盒米饭。都用快餐盒盛着。玉筝的心情很好,吃了点牛肉,还吃了块排骨,又把米饭和着牛肉里的汤汁,和小雨分开,吃了点。小雨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米饭一边说她上午挣钱归家里,一日三餐由她负责。下午挣的钱留给自己,存着交学费。她还骄傲的宣布,外地的大学她是不会去的,就上本市的医科大学。她说她要亲手把妈妈的病治好,把这个家庭守护好。
石头听着女儿的话,端着饭的手在发抖。他狠狠的往嘴里扒拉着饭,他不想让眼泪留下来。他在心里骂着自己:石头啊石头,你真无能。不能让媳妇的身体好起来,也不能让孩子尽情享受青春的快乐。他想揪着自己的头发去撞墙。
玉筝看了看还在狼吞虎咽的小雨,眼里湿润了:孩子啊孩子。也许你察觉到了妈妈的心事,可你怎么会知道妈妈真正的心思呢。
饭还没吃完,石头的电话响了。是剧社小李打来的。她告诉石头明天去乡下演出。说是一家结婚的,本来是想请唱戏的来,可年轻人都不同意,就换成他们了。石头看了看娘俩,不知道咋回话。小雨听到了忙跟石头说:“爸,你去就行,家里有我呢。”小雨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就起身收拾饭桌。
玉筝看着石头说:“你去吧,我能照顾自己,再说也不是多长时间。”
忙完了的小雨来到石头身边,关切了说:“爸,晚上我去给你买顶旅行帐篷,充气的。累了,你就躺在里面休息。现在挺流行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买就行。”石头怎么舍得用女儿的钱呢?“咱家里,还有一个我和你妈刚结婚时,买的折叠床。你上好你的课就行了。”石头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买顶普通的帐篷。他们在演出的时候,他就在外边卖点小吃,什么瓜子啊,饮料啊,当然还有男人离不开的烟。这样也能增加一些收入。快递分运站那里的事,暂时就不去了。毕竟自己也不是那种能抢的人。
日子过得很快,天气越来越热。春天剧社的活也越来越多。婚丧嫁娶无不找他们,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春天剧社的春天,又来了。等吴刚出来他们就规划更好的蓝图,去更大的城市闯荡闯荡。说不定还能出几个大明星呢。
晚上在一个新落成的小区里演出。这次演出是一广告公司策划的,主要是为了给新房子打广告。石头在卖东西的时候,大哥打来电话。告诉他吴刚可能快出来了。他的事在整个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市委书记亲自问过此事。文联主席选择了和解,不起诉。更好的消息是,这个文联主席被撤了。
石头从心里为吴刚感到高兴。演出还未结束,石头就把这消息告诉了小李。小李又告诉了大家。演出结束后,大家一致决定提前庆祝。石头没有参加他们的酒局,他要把这好消息告诉玉筝。
石头回到家里。小雨和妈妈正在说话。石头把大哥和他说的事跟玉筝说了遍。玉筝惊讶的说:“真的?那太好了。”小雨似乎不太高兴,她斜了眼石头就闷闷不乐的回自己屋里去了。
玉筝又问起剧社的事。石头告诉她,剧社还是挺好的,收入比以前要高。石头还赞叹剧社里演员们:“这些年轻人真不错。吴刚不在,他们挣的钱都没人说分过。还说要留着等吴刚出来后,带他们去更大的城市发展呢。”
玉筝的眼神亮起来,只是石头没有注意。玉筝让石头下次演出的时候带上她。她说她要看看石头是怎么干活的,她不能老是拖累石头。另外出去也能散散心。石头想:是啊,也该带她出去转转,老是待在家里,怎么行呢。石头还在想着的时候,小雨屋里传来哈哈的笑声。不一会儿,小雨满脸兴奋的从屋里跑出来说:“爸,我哥明天回来,哈哈,看他给我带些啥。要是不让我满意的话,看我怎么宰她。”
石头知道,小雨在这个大家庭里被惯坏了。大哥大嫂都拿她和亲生的一样。她的哥哥——石峰打小抱着她,走到哪都被人夸他懂事,小雨漂亮。石峰是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感到自豪。石峰上中学的时候,妹妹上小学。每次上学和放学石峰总是和妹妹一起。他怕妹妹受人欺负,他更怕妹妹被人瞧不起。上大学和妹妹分开后,也是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叮嘱妹妹一定要好好学习。小雨上学所用的复习资料,全是石峰从北京买了邮寂回来的。小雨也争气,年级全校排名从没下过前三。奶奶也曾自豪的说过,她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有个懂事的孙子,有个乖巧的孙女。可惜的是,老人家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石峰回来了。大家都来到奶奶家。奶奶牵着石峰的手,问他北京热不,问他北京人多不,问他北京的饭好不好吃。石峰懂老人的意思。他告诉奶奶他在北京很好有吃有穿。小雨在一边逗奶奶,说奶奶偏心。心里光想着孙子,没有孙女。看着身体还硬朗的老人伸出手,把小雨拉到身边说:“奶奶偏心啊,好吃的都喂小狗了。”祖孙三个在屋里说着,闹着。
大嫂一如既往的忙活着。婆婆虽然自己住,但婆婆用的,吃的,都由大嫂送来。
大哥叫着石头走出家门:“石头,跟你说件事。”大哥看着石头。石头明白,既然把他叫出来说肯定是重要的事。只是他不知道会是啥事。他疑惑的看着大哥。四目相对,大哥很快垂下眼帘。拿出棵烟,递给石头。手有点抖,但明显他努力地控制着:“咱妈前几天的体检报告下来了。”大哥无法再说下去,他蹲下,双收把脸捂住。
石头懵了,他仍然在等大哥说下去。他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啥。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有点发软。
大哥抽泣声渐渐低了下来。他抹了把脸,稳了稳情绪“咱妈是肺癌,晚期。”石头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大哥一把拽起石头,压低了嗓子:“石头,都还不知道。”石头瞬间清醒,但是身子却不听使唤。他想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此刻的石头已经失去了灵魂。整个街道安静了,没有任何声息。他觉得自己像是天空中飘着的叶子,如果不是大哥拽着,自己就被风吹走了。
大嫂在楼上喊哥俩回去吃饭。大哥挥了挥手。拽着石头向街道口走去。他给大嫂去了个电话,说和石头出去有点事,让他们自己先吃。
兄弟俩来到一条河边。他们不想让熟悉的人看到他们。石头的脸蜡黄蜡黄的,两眼空洞无物。本来大哥是想让石头要有心理准备的。可看着石头的表情,大哥心痛不已。
早年丧父的他,不得不比别的同龄人,更早的成熟起来。多少次在外受了委屈,他都是自己躲到没人的角落,哭够了再回家。在学校为了保护弟弟,他被人骑在身上打。倔强的哥哥没有流一滴泪。等人家打累了,他翻过身来,拼了命的和人家打。同学们拉都拉不开。如果不是一位男老师,使劲把他们分开,真不知道后果会是啥。最后校长,班主任,两方家长都凑到一起,由石头的妈妈赔了医药费才算了事。回到家的大哥,被母亲狠狠揍了一顿。那天,大哥捂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晚。
从那之后,石头再没被人欺负过。同学们口口相传,说他有位彪悍的大哥。
母亲退休的当年,石头结的婚。结婚前,大哥拿着自己工作后积攒的钱,按照当地的习俗,买了三金,又用红纸包了几万块,算是聘礼。找了和玉筝家熟悉的人,算是媒人。来到玉筝家,把他们的婚事订了下来。
石头和玉筝恋爱的时候,玉筝的父母是不同意的。他们私下里,打听过这家人。玉筝小时候身子骨就弱,他们担心玉筝嫁过去后,会受苦。但是有什么能拉回,正在享受甜蜜爱情的人呢?
大哥去玉筝家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他特意从单位要了辆高级轿车。把自己打扮得很有派头。到了玉筝家里,大哥表现的彬彬有礼。他把家里的情况据实相告。又不失时机的讲了很多市机关的事。在媒人的配合下,玉筝的父亲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等大哥走后,玉筝的父亲和她母亲说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石头和玉筝都有工作,日子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大哥看着呆滞的石头,他知道脆弱的家庭,已经使石头疲惫不堪。他疼爱的让石头靠在他肩膀上:“石头,妈妈早晚都是要走的。”大哥强忍着泪水:“玉筝和小雨还需要你照顾啊!”
渐渐缓过神来的石头,跟大哥要了棵烟:“让妈去住院吧,我和嫂子照顾她。”
大哥没接话,而是自己也点上棵烟,直到抽没了才说:“我和医院的院长是朋友,我找过他。他不建议我们去住院,说是保守治疗。”他停顿了会儿:“其实院长的意思很明白,咱妈这年龄经不起折腾了。我想最近请年薪假,带着咱妈出去转转。”
石头明白大哥的心思。他是不想老母亲再受什么苦。已经是这样了,不如让母亲高高兴兴的,一切都尽了她心意。
兄弟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哥解释说,和石头出去处理点事,在外头吃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呢?
小雨和哥哥逛夜市去了。石头进了妈妈的卧室。他想和妈妈说会话。还没等他开口,老太太先笑着说:“石头啊,你可托了小雨的福了。小雨都和我说了,挣了不少钱呢。”
石头低下头,坐在老太太床边:“她那才几个钱啊,我挣的比她可多。”石头想安慰老太太,使劲地挤着笑容:“我现在就是照顾不上玉筝,都是小雨在家做饭。”
老太太有些吃惊:“你都忙啥呀?可不敢耽误了小雨的学业啊!”
“不会的,妈。我就是跟着人家出去演出,另外卖点东西。最近收入挺高的。”
“那你累不?”
“不累”
老太太突然叹了口气:“唉!你爸走得早,亏了你们哥俩了。”母亲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无尽的悲伤。她理了理鬓角灰白的头发,抓住石头的手说:“我要是再能看到小雨嫁了人,就可以闭眼了。”
“妈,她没心没肺的,你管她干啥。说不定啥时候,她就给你领个对象回来。”石头安慰着母亲。
“是啊,那我就放心了。”老太太脸上漏出了微笑。
吴刚终于出来了。他首先向石头的大哥报了平安,并感谢大哥为他的事费心。
是啊,如果没有大哥他们一帮子机关的兄弟,把吴刚的事捅出去,闹的满城风雨的话,吴刚是不会这么快出来的。当大哥问他今后的打算时,他却三缄其口。
现在的大哥已经顾不上其它的事情了。他等儿子回来后和他商量:“小峰,我想买个房车,简单点的。”
石峰笑了,觉得爸爸挺时髦:“啊?咋想起买房车了呢?”
大哥吸取了教训,他不能太直白的告诉石峰奶奶的事。他挤出笑容来说:“最近老人走的特别多,我想趁你奶奶还好的时候,带她和你妈出去转转。”
石峰非常聪明,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他靠近爸爸坐下,搂着爸爸的肩膀。
大哥看了石峰一眼,抽着烟抱歉地说:“本来攒着钱,等你婚事用来着,你看现在……”他说不下去了
石峰突然乐了:“爸呀,你从来都不问我在外过得怎么样,每月就给那千把块钱,你觉得在北京,我能活得下去吗?哈哈……”他爸也被他的笑声感染了,也咧嘴笑了笑。石峰接着说:“我结婚的钱,你不能动,买车的钱我来出。”
妈妈听到了爷俩的谈话,从屋里出来,吃惊的看着石峰。他爸爸的脸瞬间严肃起来:“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石峰没有直接回答爸爸的问话:“如果我结婚你不给钱,你这辈子是不会心安的,对不?”他不想再逗爸爸了,笑着说:“你也太不了解你儿子了。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大哥吃惊的看着石峰,刚才忧愁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流。他意识到孩子长大了,也即将成为这个大家庭的支柱。石峰没有理会爸爸的表情,继续笑着说:“买车的钱,我出,要买个稍好点的。奶奶老了,身子骨不经颠簸。不仅买车的钱。”石峰停下了。他用征询的眼光看着他爸爸深情的说:“爸,咱们这个家庭,上辈子是你和我叔。这辈子是我和小雨。我在北京除了做家教,还给一些公司编写开发软件。我这几年挣的钱。别说是车了,就是我妹妹的嫁妆,我都攒齐了!”
爸爸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他感受到了来自儿子力量。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垂下头又回到卧室里。
这个贤惠的女人啊,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大嫂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靠着大哥家和其他邻里的接济活了下来。她常跟大哥说,那时的自己就感觉像根草。风往这边吹就往这边倒,往那边吹,就往那边倒。她说她跟了大哥,就像身边有了座山。看到大哥痛苦时,她的心就像被剜了块肉。看到大哥笑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像有个太阳。再冷的天都感觉不到冷。她觉得自己的婆婆就是自己的亲妈。她从心底里,希望这个大家庭充满着快乐!她为这个大家庭,无怨无悔的奉献着自己的一切。
伟大的女人啊,请允许我在这些文字中,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满血复活的吴刚浑身充满了力量。春天剧社不仅继续承接乡下的演出,还把市旅游局的几个景点的演出,也承揽了下来。他们说春天剧社应该改名叫夏天剧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