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10个多小时的抢救,大哥林平之终于出了抢救室,但是没有苏醒。
医生说伤得太严重,而且伤到了脑子,耽误的时间又太长,再加上又失血太多,一时半刻可能不会醒。不过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双腿可能会站不起来,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林飞雪一大家子人听到医生宣布的消息,喜忧参半,喜的是命保住了,忧的是双腿站不起来,难道大儿子(大哥)真的要成残废了。
一大家子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下来,然后又自动围在了林平之的病床周围,父亲叹着气,母亲不停地摸着眼泪,兄弟姐妹几个眼晴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爸、妈,二哥,大姐,二姐,我回学校给去给大家买饭菜来。”林飞雪哽咽道。“雪儿,妈妈不想吃,买你们几个的就行了。”母亲虚弱地说道。
“我也吃不下”,父亲也说道。
“那怎么行?”林飞雪生气地说道:“不吃饭,哪来的力气,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你们不吃不喝,万一再病倒了,怎么办。”
“爸、妈,大哥还需要你们照顾,要是你们再倒下了,二哥、大姐、二姐和我就没有了主儿骨,就会更难受了?”
“再难过,我们也要吃东西,只有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才有勇气,扛过难关”林飞雪说道。
林父和林母被小女儿说得不敢吱声了,虽然在他们家里这个女儿是年纪最小的,却是最有文化,最聪明的。他们一直相信女儿说的都是对的。
“小妹,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不好拿。”,大姐林飞晴轻声说道。
“嗯,好,大姐,我们走吧。”两姐妹一起往外走,路上林飞晴几次欲言又止。
林飞雪见姐姐这样,疑惑地开口问道:“姐,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啊。”
“我,我……”大姐吞吞吐吐。
“姐,我是你妹妹,有什么话不好说吗?你要急死我呀。”
“小妹,我刚才去上厕所的时候了,路过医生办公室,听到他们说,大哥治疗还需要很多钱,可能还要几十万,昨天交的钱已经没有了。”林飞晴一咬牙,豁出去了,一口气把自己听到的全讲了出来。
“什么?真的吗?”林飞雪惊讶地问道。
“嗯,现在,怎么办?”林飞晴又说道“爸妈现在可能还不知道。”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我曾无意中听爸妈说过,家里是有一点存款,一部分准备给大哥结婚成家用,还有一部分是给你上大学准备的。”
“现在,大哥这样子,可能把家底全部掏光也不够呀。”
“我思量着,想与你二姐商量,一起去外面打工挣钱,让二哥留守在家里,一边做农活,一边和爸妈一起照顾大哥,你继续读书。”
“姐,这事,等等下吃了饭,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林飞雪说道。
“嗯,姐听你的。”林飞晴对这个妺妹向来是无条件地支持。
林飞雪带着大姐很快就到学校食堂里买了饭菜,然后两人用双手提着赶回医院。
刚刚吃完饭,就有护士过来说林平之的医药费已经用完了,需要重新缴费才能用药,家属赶快去交,否则没有了药就会中断治疗。
“昨天交的3万就全部用掉了吗?”林炳七不敢相信地疑问道。
“当然用完了呀,伤得那么严重,光做手术就花了10多个小时”,年轻的女护士吧啦吧啦了一通。
“病人用的都是非常贵重的药品保命,光维持生命机能的药昨天晚上就用掉了3支,一支就得一千多块钱,还有抗生素,止血防感染、加速造血的药物等等。唉,现在一天可能还要两、三千块钱医药费,希望病人早点醒过来,到时可能每天不要这么多钱了。”
“唉,碰到这种事,都很难,你们快去想办法,拿钱过来交吧。”女护士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道。
林炳七默不做声地走到门口,伸出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2块钱的庐山牌香烟,颤颤巍巍地抽出一根,又从另一个裤兜里摸索着半天才掏出一个打火机,双手颤抖着,连打几次才打出了火,点着了叼在嘴上的烟。一口接一口地用力吸着,然后又无可奈何地吐出来,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做什么决定而争扎。
抽得只剩下烟头了,林炳七才将烟头放在地方用脚踩灭了,捡起来扔进了旁门口的垃圾桶。
他走进病房,环视一圈自己的老婆和几个孩子,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们家里本来这些年是存了些钱的,总共有十七、八万。前段时间端午节的时候,你们大哥与隔壁村王大根家的二女儿春兰订亲付了8万彩礼,昨天医院交了3万,还有个5、6万,今天先交个3万吧,剩下的留着下次再交,再交一次就没钱交了。”
林炳七接着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本来我和你们老妈计划着存下的这些钱,10万给你们大哥成家,8万彩礼,2万摆喜酒,剩下的,留着以后给你们二哥成家和雪儿上大学。如今,你们都大了,我们每年都在挣,每年都可以存上一些。”
“现在,唉……”顿了顿,林炳七长长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爸,今天先交吧,等到没有钱交的时候,可以先回村里向大家借借”,二儿子林安之说道,“我明天就出去外面工地上找搭模板的活,外面工价高,等工地结了钱我就转钱给你,你再去还给村里人。”
“不行”,林飞雪听到二哥要去外地的工地上搭建模板,立刻情绪激动地反对道:“二哥,你不要去搭模板,太危险了。”
“对,二哥不要去。”
“二哥,不要搭模板。”
林飞晴和林飞雨也随即反对。
“二哥,真的不要去。搭模板实在太危险了,其实以前我们就经常听到过某某村某某搭模板摔下来。都怪我没有太在意,我应该早劝阻你和大哥的,如果我早劝阻了你们不去搭模板,大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了。”
林飞雪痛苦的自责着,泪水止也止不住。
“是我关心你们太少,明明知道你们做这行危险,却没有劝阻你们。”
“大哥已经这样了,我真的不希望二哥再有闪失。如果二哥再出了意外,我们该怎么办?大哥需要照顾,爸妈都已经上了年纪,呜呜……”林飞雪抑制不住,放声痛苦。
两个姐姐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行,行,别哭了,二哥不去搭模板,二哥只去工地上搬砖”,林安之望着三个哭泣的妹妹无奈地妥协道。
他知道妹妹们在担心什么,可是在工地做事,不搭模板光是做搬砖的小工,不仅很难找到事做,而且工价也低。而自己既没有文化也没有技术,又没有什么其他事可干,林安之的心里是苦涩的,却也因为家人的关心感到温暖。
“爸,我明天就回村里,托人带我去C城进厂打工,等发了工资,我就转钱给你。”大女儿林飞晴擦干眼泪表态道。
“爸,妈,我跟大姐一起去。”二女儿林飞雨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