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是坐在门口晒太阳,或是在黑漆的有年代感的屋子里发呆,总会有外公陪着我。不时给我抓一把糖,过一会又问问我喝不喝水。
天气一冷,嘴里碎碎叨叨:衣服要穿带毛的了,冷不冷,去床上睡一会,吃饭我叫你。
每次推脱他给的钱总说:我给不了你几年了。
想起一帧帧一幕幕我都不免心酸。
那些年,那双大手会一直拉着我,我喜欢跟在他的后面踩他的脚印,他的自行车后座的那个坐垫一直为我保留着,即使长大了他也不舍得扔。出殡那天妈妈从他的衣柜里找出来泣不成声。
可我远在千里之外,见他的最后一面也只是遗像。
这次回家,外婆身后再没有了那个双手背后,低头走路的身影,舅舅家也不会再响起二胡声。
一次次看着外婆孤零零的身影,我时常偷偷抹泪,我从不敢在外婆面前提起外公,因为那种悲伤会蔓延。
妈妈对我说:你去看看外公吧。
我说:好。
我再也没有了外公,妈妈没有了爸爸。
从此,那个把我带大,给我所有爱的老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我继续长大,而他的音容笑貌将会越来越模糊。
再次见面,一个在坟头,一个在坟里头,以前都是您说我在听,这次轮到我说您听了。
我想着你一定在另一个世界做着另一个我的外公,还是对她那么好,把所有好的都给她。那个地方会有音乐,没有悲痛,您会身体健康,也会长命百岁。
外公,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