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觉好像随着年龄失去灵敏,龙虾、土豆好像吃起来都一样。
好像每个家里,都有一个厌食的妈妈,她不喜欢吃鸡肉,却喜欢吃些鸡皮,嫌弃没营养的零食,觉得喝汽水会坏了牙齿,好像对什么都没有胃口,所以她把这些不喜欢顺理成章地都留给了我们。等我们到了和当时爸妈一样的年纪,开始给家里邮寄各种零食和水果,以消减不能陪伴在傍的愧疚和无奈,妈妈会在电话线的另一边埋怨我们乱花钱,等逢年过节,妈妈会把保质期长的零食拿出来和亲戚分享,看她高兴的模样,也是喜爱零食的。
学生时代的末期,食堂成为无味的代名词,因为即便是再美味的食物也经不住时间的味蕾,我们开始在宿舍里暗藏酒精锅,火苗暗淡,一道菜要前后忙碌近半小时,我们把锅置在阳台上,派一人在门外把守,一有宿管出没,就暗号响起,我生性愚笨,做出的菜尽管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结果往往不尽人意,即使再难以下咽,舍友也会佯装出好吃的样子,我得了鼓励,就会坚持每日都做,不到半月,舍友都瘦了。酒精锅和厨具在毕业前送给了师弟师妹们,他们会和我们一样,和之前一届又一届的师哥师姐一样,再把青春在欢笑与泪水中重复一遍。在半夜有人喊饿时,起身点燃酒精,把从热水房里打来的热水,倒进锅里,煮几碗清淡无味的挂面,几个人围着忽明忽暗的火苗,搅拌一勺老干妈,宿舍里安静到只有呼噜噜吸面条的声音,一提及谁来刷碗这样伤感的话题,就会四下逃散。
肥胖也是从学生时代末期开始的,每年回家过年时,家人都会发现我瘦很多,难免挂念,我在以馒头著称的山东念书,大四那年寒假前的两个月,我开始每顿饭强迫自己多吃一个馒头,菜很容易吃光,因为打菜的阿姨手抖的厉害,干吃馒头刚开始是甜味,等吃不下去时,就变的无味甚至有些憎恨了。细数下来,我能长久坚持下来的事情,好像只有睡觉了,但吃馒头事件却意外持续下来,回家前的两个月,我胖了足足20斤,爸妈眼里终于不再是心疼的目光了,我想我不会再喜欢馒头了。
味觉好像也是从那时开始下降的,胃被倔强的馒头撑大以后,无论吃什么食物,刚进嘴里粗略嚼了几下,就滑进了胃里,我想食道一定成了滑梯,不然食物怎会那样着急。
工作后,在国外负责财务,领导去吃饭总会带上我,在国内跟着领导也常有饭局,大西洋的虾兵蟹将,南方的大闸蟹,北方的小笨鸡。渐渐都食之无味。饿两三天,也不会对食物产生欣喜,只有平淡的饱腹感。以为最怀念是家里的味道,回家后看着父母准备了一桌小时喜爱的饭菜,竟然停杯投箸不能食。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一关,早晚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