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游历的浪子,就像秋天的落叶一样,但秋风过后,他们就会落地生根,不知道家乡的叶子落了没有?也不知道家乡的人有没有想着我?
——梁朝伟《天下无双》
古诗有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寥寥数语,道尽了悠闲心境下从容享受时光的美好。月是故乡明,而生活总在年少时格外纯净。说到人间好时节,此刻念头一转,就已置身于童年时候的汨罗江畔了。
那时,放学后要排路队回家,半小时途中偶尔会采些小笋和香椿,缠着妈妈煎鸡蛋吃。将近傍晚,扛着大扫把追逐低空飞舞的蜻蜓。累了,就在草坡上打滚儿,观群羊嚼草。门前池塘,一年会放一次水,水浅了则争先卷起裤腿去抓鱼儿和黄鳝。
塘边有颗老桂花树,树大根深,八月时分,花香四溢。打桂花时,花落如雨,有时会捡起带叶的桂花把玩,做成标本保藏。还有一条长河,平静泛些波纹。有阵子惯用炸药打鱼,药响后,大人都划着自家小船去捞鱼。站在高地而望,有百舸争流之势。
沿河而下,黄颜色的泥坯房时而密集时而疏落,有月季花开,有枇杷果熟,有寺庙鞭炮作响,有电站泉水清甜。往上走,可采桑叶养蚕,可折野芹下饭,可摘黄花菜做汤,可捋金银藤入药。曾有船儿可渡,后又架起索桥。也有成片成片的金桔林,阳面果小但深黄极甜,阴面果大却青黄酸涩,阳光在此孕育神奇。孩童常聚一起玩捉迷藏和抓土匪的游戏,用泥巴盖房子,用麻绳荡秋千。一个人时就拎着烧过的煤球,横穿马路,假设自己是个伟大的搬运工,豪情万丈,乐此不疲。
这是不可磨灭的七八年光阴,也再没机会去捕捉。今后若能寄情山水,更多代入是文化情愫,不复当年野趣了。夜已晚,追忆似水年华,常会怅然若失,当抱被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