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家排行老二,上有一哥,下有一弟,一家五口,四个男人守着二十亩薄地,养了几口猪一群鸡,家里基本不存在电器。
哥哥已成家,娶了邻村主任家的闺女,那姑娘长的不赖,但彩礼也是全村第一,为此,他们家债台高筑,饥荒遍地,经父亲掐指一算,全家经济倒退八年。而弟弟正在读高中,马上就面临大学,面临着烧钱的季节,至于自己,初中毕业后,便开始在各地打零工,从地里刨食吃,像父亲一样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豆大的汗珠摔八瓣。男人深深明白,但凡自己想要有点出息,只能从这个家里走出去,这个家注定只能是他的牵挂,并与他无缘。
他的理想不大,只求能谋一份稳定的职业,能顺利地成个家,辅佐弟弟把书读完,不再回家种地,不再顶日头赶黄昏,伸出手掌十指裂纹,走起路来弓腰虾背,像个龟孙。因此,他对婚事一点都不奢求,年龄不限,长相不限,学历不限,位置不限,但求女方能为他找份工作,让他一膀子的力气能有个地方得以宣泄。
可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好找,但凡能找到工作的人家谁还愁个婚嫁?于是,就因为这么一丁点的愿望,男人就这么点子背,从二十出头一直扯皮熬到了二十八九,媒人请来一茬又一茬,送走了一拔又一拔,始终没寻摸下合适的,把个父母愁的,像村委楼下的那条黑狗,东家转转西家瞅瞅,一闻到荤腥便赖着不走,逐客令都不管用,提溜着棍子才能撵走。
还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喜鹊终于来了,站在他家墙头喳喳地唱。
他与媒人历经千里迢迢,来到另外一个省份,见到了一生的姑娘,长得出人意料地漂亮,更关键的是,他可以得到了一份煤矿工人的指标,站在农民的立场,他点了点头,与媒人相视一笑。
半个月后,他顺利地踏入了洞房,借着二两酒劲,风风火火地掀开了女人的盖头,剥光了她的衣裳,一夜几度巫山云雨后,他点了一支烟,长长地拽了一口,心满意足了。可他有点纳闷,女人什么都好,可就是不太爱笑。
女人不笑,他笑的也没有味道。他默默地盯着红烛,想起了远在天边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