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作者林奕含在接受采访时讲道:“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是房思琪式的强暴”。
TED演讲《没有同意 就是性侵》中有这么一组数字:我们当中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曾被性侵,或将在人生某个时间点将会被性侵。
的确,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场危机成长中的幸存者。
成长危机之一:性教育严重缺位
刚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摘自《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在我国传统的禁欲主义倾向语境下,关于性的话题是不体面不严肃的。
关于性的话题,父母不会主动谈及,学校教育也是遮遮掩掩。
我们的成长过程中,大多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电视节目播放到亲嘴或者床戏的画面时,父母伸手捂眼或者干脆换台;
当我们问起关于性的话题时,父母闪烁其词或者避而不谈。
父母们无法坦然面对性这个严肃课题,而且自身性教育知识储备也不够。
学校开设的生理卫生课,大多是照本宣科,关键信息也基本是壁纸不谈。
没能正确的树立两性观念,没有良好的性教育沟通,就是给性侵者制造空子。
扯掉性教育的遮羞布,迫在眉睫。
成长危机之二:社会对性的禁忌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的身边。罪恶感是古老而血统纯正的牧羊犬。一个个女生是在学会走稳之前就被逼着跑起来的羊犊。(摘自《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最初设立强奸罪,是为了保护男性的生育权。
男权社会“贞操观念”作用下,人们因为被性侵的女性没能保护好丈夫(或未来丈夫)的财产而去谴责她。
社会对性的禁忌,使得人们会反过来指责受害者,缝住了受害者的嘴。
思琪曾暗示母亲学校里有女生和老师好了,母亲却回应“小小年纪就这么骚”,试图向灵魂的双胞胎怡婷求救,怡婷却说“你怎么这么恶心”。
社会对性的敏感态度,让许多受害者担心被质疑、被嫌弃,因而无法启齿。
所有人都没有试图去追究真相。
受害者也只能选择沉默,主动或被动地与社会隔离。
房思琪们选择闭嘴,而李国华们继续执教。
传统的性观念,急需突破。
成长危机三:社会中的恶俗语境
原来,人对他者的痛苦是毫无想象力的,……在这个人人争着称自己为输家的年代,没有人要承认世界上有一群女孩才是真正的输家。那种小调的痛苦其实与幸福是一体两面:人人坐享小小的幸福,嘴里嚷着小小的痛苦——当赤裸裸的痛苦端到他面前,他的安乐遂显得丑陋,痛苦显得轻浮。(摘自《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饼干被李国华侵害后,跑去向男友献身,男友知道后直言她脏。
郭晓奇向父母坦白后,换来的只是一场尴尬的对峙,以及网上大规模的嘲讽。
蒋方舟发博指控章文性骚扰,很多网友在微博下戏谑道“蒋方舟这个样子也下得去手”,还有人拿蒋方舟的名气说事质疑其真实性。
诗人那吉娃·依比安(NajwaZebian)写道:“被指责的是我。人们让我不要谈论这件事,人们对我说这没有多糟糕,人们对我说我应该看淡它。”
人们对他人的痛苦缺乏想象。
每每曝出性侵案件,人们第一反应是求证,去甄别细节。
因为无法想象性侵者的动机,或者细节不合常理,或者受害者没有反抗,
就去质疑受害者,甚至把问题归咎于“没有说不”、“没有果断留证”、“穿着暴露”的受害者,然后给受害者二次伤害。
性侵,是一场社会性谋杀。
林奕含说:
“我的写作行为本身它就是一个诡辩。我的小说是虚构,但是它比任何真的新闻都来的真实。我写这个东西我也无法升华,无法救赎,无法净化,无法拯救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房思琪”。
是的,房思琪疯了,李国华还在执教。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布的名为《熟悉的面孔:儿童与青少年成长中遭遇的暴力》的报告指出:在全球,约有1500万15到19岁的青春期女童曾被强迫性交或发生其他形式的行为;90%曾遭受强迫性行为的青春期女童表示,其遭遇的首次侵犯是熟人作案;而在遭受过性暴力的女童中,只有1%的人表示她们曾寻求专业帮助。
数字是触目惊心的,我们的性教育、性观念已经晚了。
但我们可以通过号召,来减少这个数字。
METOO运动中的“打破沉默者”发动了拒绝强权和性别暴力的革命,
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让这股社会力量积聚起来、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