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那个仰望月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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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追逐梦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运,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抬起头看到了月光。

毛姆笔下那个作为证券经纪人的思特里克兰德,身至中年,有很多人祖辈父辈所看好的稳定的工作、美满的家庭、却在某一天迷上绘画,突然放弃已有的一切,独自跑到巴黎去追寻绘画的梦想。这一切在别的人看来是那么不可思议,甚至是疯狂的,那个无趣的英国证交所的经纪人不是和哪个女人私奔了,而是去追寻绘画的梦想,是啊,人们觉得他和女人私奔也比放弃一切去绘画更容易让人接受。

要记得在庸常的物质生活之上,还有更为迷人的精神世界,这个世界就像头顶上夜空中的月亮,它不耀眼,散发着宁静又平和的光芒。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望着脚下的六便士,也有的人一辈子都在仰望头顶的月亮。而思特里克兰德是一个仰望月亮的人,尽管离开巴黎的那个他因为“六便士”吃了很多苦,常常忍受饥饿、寒冷、贫穷的折磨,甚至于精神上也时常经历痛苦,却依然仰望着像月亮一样遥远的梦想,对于“月亮”以外的人和事,他是冷酷无情的。

在他抛弃一切去绘画以前,对别人而言他只是一个无聊无趣没有生机的人,可是当他抛下一切之后的行为和事迹,在遇见和相处过的那些人眼中,这个红毛鬼流浪画家邋遢、落魄、可怜、不近人情、遭人厌弃与在伦敦的那个木讷、平庸、无趣的证券经纪人判若两人,仿佛曾经在伦敦的那个思特利克兰德是他的前世一样。最终,他接受“好心人”的提议,结束颠沛流离的生活和土著人爱塔一起回到塔希提岛,在那座小岛上他回归宁静,也创作出很多杰出画作。

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什么能比作画还重要,那么执着,那么纯粹,在世人眼中是无法理解的,他可以为了绘画放弃任何一个爱他的人,对于爱他的女人而言,这是何等的残酷。

2.

要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你,除非连你的灵魂也叫她占有了,她是不会感到满足的。

我不需要爱情。我没有时间搞恋爱。这是人性的弱点。我是个男人,有时候我需要一个女性。但是一旦我的情欲得到了满足,我就准备做别的事了。

这些是他对爱情、对于女人的看法,而这对于爱上他的人而言,多可悲可怜。

对于在最初看起来像月亮一样遥远明亮的梦想来说,思特里克兰德是偏执的,可是从情感和道德感上来说他其实是很渣的。

思特里克兰德一生有过三个女人,第一个是他在伦敦的妻子,他为了梦想抛弃了她,即使她托人去找他,他想传递的信息不过是叫她死心。第二个女人便是在将死之时救了他的施特略夫的太太,思特里克兰德霸占了施特略夫的画室,以其妻子为模特作画,令她不可救药、飞蛾扑火般的爱上了这个不可一世的落魄流浪画家,然而思特里克兰德并不信奉爱情,当他完成画作,挣脱来自于她的情欲的束缚,便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她。也许出于绝望,她以自杀结束了生命,然后思特里克兰德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内疚或者自责,他将所有的责任归于她想不开、过于执着。第三个女人是土著女子爱塔,她给了他创作的乐园,她不会打扰他,也令他结束了落魄流离的生活,她是他的模特,这样的生活对于思特里克兰德来说是何等的美好,后来他患上麻风病,她依然不离不弃,在他死后,爱塔遵从他的意愿将那些画作付之一炬后离开了那里。

如果她们的生命里没有遇到那样薄凉和不可一世的思特里克兰德,大概人生和结局都将另一副样子。

3.

毛姆笔下对人性和心理的描写一直那么深刻、细致入微,甚至会让人为之一震。

毛姆以画家高更的生平为素材所塑造的思特里克兰德那么深刻、引人深思,那个对于梦想疯子一样执着的人物形象,在现实聊聊无几,甚至几乎是不存在的,我们看的最多的是追逐“六便士”的人,即便有个月亮一样的梦想也只存在于脑海中,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被现实牵制着,即便放弃,也只会放弃一部分,不会像思特里克兰德那样放弃的无情无义和义无反顾,所以那样的高更只有一个,那样的思特里克兰德也只存在于毛姆的小说里。

提醒读者仰望月亮,也不忘找寻脚下的六便士大概才是毛姆最终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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