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几点的火车”
我明天回家,爸爸今天已发来短信问候,询问车的时间,到家的时间。现在的我很少发短信,“收件箱”里躺着的都是验证码和一些好久联系过的采访对象。而爸爸不会使用微信,就连发短信也一直不太会打标点。我教过他几次,但他还是习惯这样简单地敲字吧。
爸爸打的话不多,通常以“丫头”开头,家乡对女儿或女孩的称呼。我也简单回复着。最后,他说“好到时候爸爸接你去”、“好丫头一路安全”。不断句有不断句的好处,最后一句似乎也可以断成“好丫头,一路安全”。
这一番短短的问候,冲淡了近乡情怯的心情,让我愈加想回家。电话里听妈妈说,家里昼夜温差大,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我惊异的很,北京热乎乎的,就连夜晚也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凉意。我不喜欢空调,却也不得不开开停停,才睡的着,尽管醒来之后常常还是一点儿也不舒服。或许是我离开家里太久,对于那里的季候早已不再熟悉。
一个人踏上回家的路途很多次,或从北京直达,或到首府转车,有时到家了,也是自己打个出租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家里,方便的很。因为爸爸来接也是其摩托车或电动车,冬天就不适宜了。而这次暑假,爸爸必然是要来接的,一句话竟有点暖到我。
梁实秋在《送别》里写到,“一个朋友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我最赏识那种心情。”当经过长途的跋涉,到达目的地时,知道有人来接你,等候在车站外面,是多么心安的一件事情。
记得有次去个地方,没有人接。我偏偏还没有拉行李箱,提了个行李包,重的很。早晨,火车经过十来个小时的运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以往越靠近目的地,心情越兴奋,而那次,想到没有人来接我,心里是波澜不惊的,甚至为提这行李包而发愁。机械地出了站,找出租车站点,到住处歇脚,自己买早饭,像个流浪的人,想想还是有人接的好。
爸爸接我总是提前到车站等着,有次夜里我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从车站出来的,因为车厢离出站口比较远,出来后,爸爸说,瞅呀瞅,就是没看到你。我可以想象的出那种望眼欲穿的盼望。
爸爸常常接我,也常常送我走,但是如果妈妈有空的话,他还是不太愿意来送,一般让妈妈来送我的,大概是受不了那种离别的滋味吧。
从十六岁第一次离开家,远走上学,离家归来,相聚离别,一切似乎都稀松平常,但每每谈到,也还是无限感慨。无论走的多远, 爸爸妈妈依然热切地在家门口等着我们,无论接送多少次,也还是怀着那种激动。无论回去多少次,总觉得在家的时间不够。
同事休假了,发了家乡的照片,有山有水,有白胡子老爷爷,说“谁不说俺家乡好”。
某人回到家,不再每天给我打电话,闲来无事的聊天,理由是“家里太好”。我惊诧,原来家里那么好,好的都让一个人忘记了女朋友,心里默默哀叹,“呜呼,家那么好,我都比不上”。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明天就回家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