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花费了近十年构建的世界框架,他竟没有一丝兴奋。
只是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缓缓曲起双腿,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好像只有这样,自己与自己尽可能紧密的接触,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他这样觉得。
不会的,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是永远也完不成的,甚至连开始都无法做到.....
头闷在臂膀里,闭上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慢慢的放缓呼吸,什么也不去想,感受自己逐渐平缓的心跳,试着慢一点再慢一点。
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什么也不用管了,就这样吧,承认自己没这个能力也没什么不好吧。
猛地他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抬起头,死盯着空荡的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犹如抓到最后一根稻草,投入生命的火焰里。然而只有一瞬,那纤细的稻草就化作了青烟,消散了去,融在了意识里。
耷拉着眼皮,木然温顺的看着面前惨白的空白文稿,那只有闪烁跳动的输入字符,显示这是一个有生命的世界。
呵,生命,一种以繁殖为目的,以自发熵变为具体方式的进化和适应过程。多么简洁,干净,却又死气沉沉的定义。
想到这,他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掌,看着掌心的纹路,试图从这曲曲折折皮肤的褶皱里回想起自己前半生的轨迹,寻找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生命体的痕迹。
根据泡利不相容原理,在费米子组成的系统中系统中,不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粒子处于完全相同的状态。
那是不是宇宙所有粒子的运行,都要受到由这幅自我意志驱使的躯体的影响。
呵,单独个体的影响在社会面前都会被庞大的数字概率所稀释,更不要说这个浩瀚无垠的宇宙面前。
渺小,微不足道,用来形容这样一个无能的自己是再合适不过的字眼。
一旦承认了自己的渺小,让自己低到尘埃里,落在地上,似乎也就这样了,没有能力开始,那就不开始,直接从中折断。
用不同阶级,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种族的生命去讲述同一个故事,描述同一个历史,构建同一个世界。
即便如此简化,这个工程也许依旧不会成功,可是倘若就此放弃,自我否定了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那存在于我还有什么意义?
那些感动,那些迷茫,那些仇恨,那些绝望,那些深夜里止不住的哀嚎,其实于我都是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