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米糕
铺一层糯米粉,再一层红糖末,匀些碎花生,撒些小芝麻。最后再下一场纷扬而下的白雪,淹没巴掌大的蒸笼。犹记得冬日的散学路上,总爱望着着高高蒸起的小蒸笼,看它们在高压锅上飘起温暖的白气,润泽了干冷的空气。递上一枚还带着手心温度的硬币,咬得一口温香软糯,红糖缓缓溢出,染了满心的甘甜,嘴里都是花生米和芝麻的香气。一排排香米糕缩在保温箱里的样子,委实可人。夏天出来散步时,也爱咬着香米糕看夜景,不烫手的温热,凝住的红糖层,又是另一番风味。
蒸糕
同样的红糖末,同样的细粉儿,揉匀了躺进圆桌大小的蒸笼,摇身一变就成了Q弹可口的蒸糕。无论多么锋利的刀刃都要向它投降,而半截儿细绳便能将它收拾的妥妥帖帖。纵横交错地勒了几下,便成了好看的小菱块。星星点点的气孔,瞧起来如同蜂巢蛋糕,却比蛋糕多了一份弹性。春游的时候,也总爱揣一块在书包里,一路摇摇晃晃倒也不怕被压变了形。
挂霜芋
说到芋头,熟悉福鼎的朋友一定会知道大名鼎鼎的槟榔芋,而我们本地人还是喜欢叫它山前芋。其实山前是福鼎市区三镇的其中一个镇的旧称,只因为这个镇的山坡上能种出与众不同的芋头。对于一块芋头也要细究生长的土地是哪个镇区哪个山坡的来历,福鼎人对于吃的讲究便可见一斑。糖稀浇在芋头块儿上做拔丝芋头,想来已经是大江南北广泛使用的方式。而福鼎后街的摊上,依然是几十年不变的挂霜芋做法。糖浆凝固在芋头表面形成糖霜,有如冬日雪至,晶莹讨喜。福鼎芋头独有的松软微甘,始终淹没在糖霜的甜蜜之中,却完全不曾被忽略。
扁食
南为扁食北为馄饨,看似相似,其实大有不同。扁食重要的是皮薄,馅少而精。而馄饨往往是饱满得像我们的饺子,皮厚而馅足。如果说扁食的是南方婀娜多姿的少女衣裙翩跹,那么馄饨一定是一个个威武霸气的壮汉。福鼎的扁食往往会加了几十种材料去调制馅料,虾仁猪肉干贝香菇等皆细细剁碎拌匀了,味道也充分交融在一起。抹一点在扁食皮上,轻轻一卷便包了好了一个。你可别嫌老板吝啬,扁食一旦包得多了反而失去了滋味。紫菜和爆好的葱花散落在碗里,倒上一汤勺的福鼎白醋,多加点店里特质的胡椒粉,每一个吸溜到嘴里的扁食都让你好吃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福鼎肉片
说到福鼎的特色主食,怎么能少了闻名国内外的福鼎肉片呢。
在外人眼里,福鼎的肉片,肉丸,肉筋,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一句“老板,肉片来一碗。”就囊括了全部了。然而肉筋劲道,肉片鲜美,肉丸弹韧,一直都是大家钟爱的主食。每到饭点,翘首以待的以待的食客纷纷挤满了小小的店堂。老板一手熟练地抄起蒸好的肉丸和地瓜粉做的溜溜,只消随意一挥,便尽数扑腾着蹦下了烧得正沸的大锅;一手又拿着汤匙,从从容容地舀些蒜末,姜末,香菜末,按口味加好酸辣,等着起锅盛碗。有的客人见店里忙,也会自己主动来端碗,老板便笑着招呼着“小心烫”,叮嘱着米醋和辣椒在桌上还有。
下了长途车的旅人,往往会选择来吃一碗热乎乎的肉片溜溜。溜溜爽滑的口感,给人一种独特的味觉体验,和肉片就着酸酸辣辣的汤水,一端上来就飘着福鼎香菜特有的馥郁清甜,连我这个不吃香菜的人,也不愿舍弃这个气味。
磻溪手打面
我是个很反感面条的人,因为吃饭慢,所以吃了半碗就泡胀得惨不忍睹。而记忆里的小镇,清溪上的吊脚楼,炊烟袅袅的土灶台,燃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总是会勾起我对于面条的美好的憧憬。想起一大锅大骨头汤在大灶台里咕嘟咕嘟得慢慢温着,掀起大木盖让氤氲的水汽浮起来,食客们纷纷望向这边,好像又回到了老家过大年的抢锅巴的情形,一种殷殷的情绪在心里缓慢生长。抬眼看看窗外,吊脚楼下是鸭子鲤鱼在底下悠哉悠哉地划水,完全属于古旧的纯木窗如同相框,定格住几缕时光。
待得面好了,肥瘦相宜的肉铺满了面碗。一直不太喜欢的新鲜的葱花和爆过的葱油,在这碗面里也会变得可爱了起来。面条的确不如机器打的规整,粗细不匀才是最原始的手工制造。磻溪的手打面,最让人觉得流连的,大抵是与这个小镇相辅相成的气息吧,在等待和享受美食的时刻里,此情此景中的我们脑海里浮现的也不过是“岁月静好”的话语。
恍惚中会觉得我还是那个扎着辫子闹着要吃面条的孩子,这一切都如初见的模样。
福鼎鸡翅
鸡翅在这个洋快餐盛行的时代,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常见的食品。福鼎鸡翅多出没于后街的小摊点和各类熟食店,独特的外观色同样在各类深褐色熟食中黑的十分扎眼。福鼎鸡翅的香味是内敛的,完全不同于可乐鸡翅、脆皮炸鸡之流。只有当你一口咬下的时候,鸡肉的干脆和表皮的甘润在口中交融一体,这样的口感完全异于对于鸡翅的认知。因为这种内干外濡的秘制方式,既有可乐鸡翅的温濡甜美,又有脆皮炸鸡的油嫩香脆,而且易于储存携带,我已经在动车站的便利店发现了它黑黝黝的身影。
很多初到福鼎的人,总是会惊讶于林立的小吃摊点,蔚为壮观的餐饮连街,甚至有的旅行者还写出了100块带你吃遍福鼎的攻略。然而,他们未必能懂:当自己和朋友们携妻带子洒落一路的欢歌笑语时,吸引他们翻山越岭而来,并不只是因为那个一水穿城的地方有着冠绝福鼎的肉燕。他们也未必能懂,常出入五星级酒店的老总也会跑到每天都座无虚席的餐饮小酒馆里做东,呼朋唤友地小酌小聚到天明。但无论如何,谁都不曾质疑:福鼎,是一个为所有吃货而生的地方。
写在后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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