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印象---背着麻袋去旅行

尽管属于货真价实的“宅人”一族,在诸多主观、客观因素的作用下,八月八日早晨6点整,带着儿子,和好友父子俩人,从曼晶酒店上车,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横店之旅。

旅行的不愉快,从上错车开始。好友与导游在出发前一天晚上,已把车牌号发给我,内心深处的抵抗外出,让我忽略、视而不见这些信息;强起早作的早餐来不及吃,匆忙赶到集合地,就为早点上车能抢到靠前的位置---它被认为更安全,就算发生意外,前排的生存几率更大些。集合地好多人,男女老幼上百个,强问身边一个等车的:“是到横店吗?”,答:“是啊。”话音未落,一辆大巴缓缓驶来,还没停稳,大家一窝蜂的往上挤,我带着儿子加入其中,抢到居中的两个座位,心想再给好友抢两个座位,并排的没有了,怎么办?他们父子呢?叫了几声他们的名字,没回应,猛然侧目,好友父子两人在车外站着,正向我招手:“快下来,我们不是这辆车!”下车,和好友汇合,刚交流两句,我们的车来了,又开始“比赛”抢座位,这次不幸运,中前座位都被一顶顶帽子、一个个塑料袋或旅行包占着,当你想坐下,会冒出一个人提醒你:这里有人!任你怒怼着眼,无奈于咱国人的风俗“先来先得,先来后到”,《物权法》又如何?此刻无人坐的那个座位的“坐权”就是不属于你。和好友在倒数第二排坐定,聊天交流、吃东西,说累了,吃饱了,该睡了,可睡不舒服,更睡不踏实,总在心里纠结一个问题---既然那么不喜欢外出,为什么还是要出来旅游?是为儿子?---小家伙今年九月就满十岁了,湖北这边的风俗,十周岁是件大事,一般要设宴摆酒请客,再讲究一点,要举办一个生日趴,邀请一帮或亲或友的孩子们吃喝玩乐一番。我不爱热闹,素来喜静,去年元旦儿子参加好友的生日宴后,心里口里念念不忘他的生日宴,我对他说,没必要和别人一样,暑假我带你去旅游,过一个和别人不同的十岁生日。在好友家里有事,青海自由行泡汤后,好友的爱人找熟人联系了旅行社,冲着旅行社的宣传单上“背着麻袋去旅行”的响亮口号和498元的超低价格,我和好友最终选择横店之行。或是为了心里的那点虚荣心?---最近这几年,旅游热兴起,打开手机,各种圈里晾晒的美食图、美景图让人眼花缭乱,孩子们一起玩,也会相互炫耀:爸妈带我去过这里、哪里玩过。于是不经意间总是暗示自己,别人家的孩子每年都出去旅游,我家的孩子也不能落后。

一路颠簸,经过江西、安徽,停了五次服务区,下午5点三十分左右,抵达横店。第一个游玩项目夜间主题公园‘梦幻谷’深得孩子们喜爱,好友杨带着两个孩子体验少儿游玩区:水上直滑梯、旋转滑梯,儿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穿上泳装在水里玩,飘浮的感觉,让他开心不已,两年前的“头倒插进水”意外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他不敢玩滑梯,心心胆子大一些,爬上高台阶,体验了旋转滑滑梯,第三个水上游玩区是“海上冲浪”,在足球场大的斜坡的三分之二被水淹没,坐在栅栏外的休息椅上,远望,一条白色警戒带把深水区和人群聚集区分开,近一米高的波浪不时从深水区向岸边袭来。我集中注意力,根本看不到儿子和好友父子两人,对儿子安全的担忧随着一波波人工波浪的袭来,越来越强,走到栅栏边,极力眺望,眼睛被浓烈的消毒液气味刺激流泪,瞪得越大越不舒服,攒动的人群中分辨着,找不到,尝试了数次,最终放弃,只有自我安慰:不会有事的,杨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不会带着孩子们去深水区游玩。不安中的时间似乎凝固,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无声电影中的人物在我眼前来回穿梭着,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有他们的神情、动作映入我的眼帘,他们有的喜,有的悲,有的激动,有的兴奋,有的随手丢饮料瓶子,有的随口吐痰,紧跟着的后一个人赶着一只光脚踩上去......。等着等着,他们三人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我满心欢悦,迎上去,瞬间忘掉刚才的担忧,笑问儿子:好玩吗?开心吗?(可怜天下父母心!)接下来他们三人又玩了漂流,据儿子说,他五次掉进水里,第四次他喝了好多水。后面的摩天轮和急速飞车我们都没尝试,因为恐高。等到晚上9点左右,观看了两场露天杂艺表演---梦幻太极、暴雨山洪(从艺术的角度来看,绝对的通俗易懂、老少皆宜)。近十一点,团友集合在大巴车上,终于可以乘车回酒店睡觉!

到达酒店,下车,一件意外发生了:大巴车体下方的行李仓里,没找到我的银白色行李箱!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办?怎么办?浑身是汗,到哪里去买换洗衣服?儿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一只相似度很高的同色箱子,我烦躁地说他:“不是我们的!”我俯身钻进行李仓,瞪大眼睛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啊!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孩拿走了它。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的箱子和好友的箱子放在一起,他们的在,为什么我们的不见了?真想骂娘!!杨建议:“有人的箱子和你的相似,肯定是有人拿错了,你赶紧去酒店大厅,吆喝几声,趁人没回自己的房间!”焦急中,酒店的大门方位都没搞清楚,被杨叫住,才知道自己在往背离酒店门方向跑。奔到大厅,导游正在分发房卡,一眼扫过人们手中大小箱子,没有我的呀!紧张、激动地走到导游旁,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说:“梅导,打扰一下,我的箱子不见了,怎么办?”或许由于职业习惯,见怪不怪了吧,他抬起头,说:“你赶快给司机打电话,他还在停车。”“我不知道他的电话。我打给他,看见陌生号码,他未必会接。”这时,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号,通话,说明情况,然后,按照他的指示,我向停车场飞奔去。路盲的我在心里不停地重复:一座桥,一座桥,走到一座桥。找到目的地,昏暗的停车场,分不清方向,按照司机的提示,在走错了两个方向后,终于找到司机。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的司机一看见我,训斥道:“不停打电话!打什么打??!不知道我在停车?”想到下午在水上世界项目门口排队等候时,他吼骂自己老婆的情景,我忍了。讨好地说:“对不起,我找不到箱子,太着急了。”他安顿好车,打开行李仓,我弓腰屈膝,迫不及待地几步跨进去,除了一坛坛橙色布封口的酒外,什么箱子都没有。我失望透顶。又忍不住国骂:妈的!谁拿了!又是一番祥林嫂式的说道:奇怪,我就和朋友的箱子放在一起,在行李仓门口的位置呀,朋友的在,我的为什么不在?司机听完问我:“你都仔细找过了?”我很确定地告诉他,认真找了,确实没有。他在我找过的区域又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他第二次钻进行李仓,钻到靠车尾的位置,再出来。拿出钥匙,打开位于行李仓的左边、大巴车后轮的右边的一个小门,天啊,我的银色小箱子竟然不偏不倚、端端正正地立在和它自己大小正合适的空间里!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会在这里?这绝对不是我放的!肯定有人动了我箱子!”司机也说:“这个门,我从来没有打开过!你怎么会放这里?”我忙不迭声地说:“绝对不是我放的!”有惊无险,终于找到了,拿着失而复得的箱子,疑问和不解暂抛一边。能找到,归功于司机,他自然免不了说教我一番:下次,你就放在这个门,朝里面放,放好。我表面应合,其实心里嘀咕着:本来我就放在这里,天知道怎么会到了一个从没有打开过的门里?拖着箱子,杨的电话就来了,他安顿好两个孩子,准备来找我。让他不用来。我回到酒店,杨在大厅等我,他得知经过,说:找到就好,有惊无险。后两天我总会时不时想:箱子怎么到了哪个小门里?堵心的感觉伴随着整个旅途。现在冷静地分析,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司机放的,二是某位团友拿错了我的箱子,等想放回原处,没有位置,打开了小门,把我的箱子竖立在那个刚好适合它体积的地方。三是车在行使途中,由于惯性,行李仓的箱子向车后部运动。前两种的可能性都很大,第三种很小。我清楚地记得,我的箱子是横着放的,如果由于惯性,不会在运动时自己竖立起来。找到我和儿子的房间,一整天被吵嚷的人群包围着,关上门,在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里,我像突围胜利者般,想找个方式释放紧张了一天的情绪,我的方式是---吃。十几个小面包和四小袋海带丝、辣子鸡都被装进胃里。冲完澡,已经快一点钟。凌晨五点左右,我被热醒。打开房门,明显感觉到走廊的凉。原来,我和儿子的房间空调出故障了。倒霉的旅行!不想看到的人---儿子的曾经数学老师(看在她吃了五十多年的盐的份上,暂且称它还是老师吧),在第一个服务区,无意碰见;不想遇到的事---箱子被移放位置,分到空调坏、水管破的房间,都被我撞上。

第二天的两个景点其实就在“水上世界”项目旁边,香港街、秦王宫、清明上河图,故宫,所有的景点特色,两个字:仿造。八月上旬,炎热的季节,下午一点左右,看着人造的小桥、街道、雕梁画栋,没有一点美感,只想喝水,再喝水。景区的东西是出名的贵---中国特色!一瓶可乐、雪糕市场价2.5、1.0元,在秦王宫10元、5块。可你没办法呀,真热呀,不停流汗,不停想喝水。回来一算,在横店,仅喝水,消费近600元。如果说第二天的经历只是让我反感这个地方、这次旅行、这个导游(他姓梅,是梅导,对我们而言也就是没导。他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公布集合时间和地点,就玩蒸发,玩自己的去!从不管我们)。那么第三天的旅程,则是让我彻底厌恶这次旅行。凌晨5点起床,6点集合吃早餐,急匆匆赶到某个购物点,先是听讲,洗脑,再去走长长的商铺铺就的“红毯”。对付完最后一个购物点---义乌,终于,可以返程了。

旅游,那么美好的一个词,在市场化、商业化操作下,旅游,可以解释为购物、花钱买罪受、欺诈、强买强卖等。曾经在我心里的无数次憧憬过、向往过的地方,如云南,如这次的横店、义乌,都随着跟团旅游,变成我心里的噩梦。我也不禁开始反省自己:别人的孩子去旅游,我就一定要去吗?这不是打着孩子名义的虚荣吗?我为什么要为了旅游而旅游?难道现在真的“全民富二代”?!不管富人、穷人,孩子都要尽可能的被给予一个家庭里最好的。这真的对孩子好吗?记得钱钟书说过:如果不读书,就算行万里路,也只是一个邮差。

              (201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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