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平日的用餐时间,两人就去了饭馆。随便的走入,随意的落座,随性地点了菜品。计划要喝红酒,小小的计较后,要了一瓶10度的红葡萄酒。店家体恤,奉送了月饼,内里是她喜欢的伍仁。空空,坐在楼下。楼上,已是鼎沸的人声,两人在楼下,低低地,没有话。
那段时间,她的心情很差,燥气难平。因此一度动辄对服务员没有好脸。他只是看着,或许有安抚的冲动,还是放纵了。菜陆续上着,不多,却不失丰盛。本打算在房子里做给他吃的,她前一日已经笑盈盈地想好,包括要配的主食与汤,还有必须的酒水。还是抵不过心底的一阵秋风,一场寒将。与他无关。源自她的小性,与奢求。如此的情形反复几次,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陪着。牵手踱在来回的途中。她不言,他少语。今夜亦如是。
有些日子没有碰过酒,有也只限低度的罐装啤酒,几次碰杯后便显出微微的醉。念到自己的不如愿,她不禁落下泪来。以往涉及脆弱的情绪,她便反悔,开始想要回家,一遍一遍,无理取闹似的,央求着他。他知道她的。于是依旧不说话,一味藏着笑,像在看一个小孩子的拙劣表演。今夜亦如此。仿佛她在自顾自地讲着醉话。为她斟酒,盛汤,然后,吃自己碗里的饭。
期间,他遇见了自己的同事,一位而立之年的女子。对方在此合家团聚。她波澜不惊地打了招呼,目光却散在女子身边的男孩身上,移不走,有两个,怀里的,脚边的。多好。她在心里默念,他也在心里默念,她想。
酒喝完一半,饭菜还算吃的节俭。最后一道鲫鱼冬瓜汤,尝过浓而白的汤,以及熟烂的冬瓜,鲫鱼差点忘记,孤单沉浸在煲底。他就近捞起汤勺,把鱼盛给了她。那是惟一的一条,他知道,鱼体小,肉倒肥厚。尽管味道欠缺,她还是低头吃到精光。
回来,各自跟双方家长通了电话。夜已经长成。
忙乱,差点错过夜间夺目的光华。它挂在屋角的空中,似乎永远都挂在屋角的夜空,播撒着清凉的光辉,左下方伴着一颗点亮的星,冷冷的。她仰望,端着杯子站在阳台上,似乎永远都是站在阳台。它静静地回望。
恍若一粒喜庆的惊叹号,醒目。寂静。她就这样望向它,谛听只对她才肯出口的私话。平和。懂得。它告知,简单如神的旨。她接收。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对视。她在阳台,它仍在屋角。她自省。平和,懂得。如它一样高悬明晰,却令她伸手不及。
月色如洗。圣洁。月华如喜。亲昵。她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收颌,平视,望进眼底。树木端丽,灯光静谧。延至每一方窗口,悲愁与欢喜的匆匆轮回过后,灯熄人静的幽寂黑夜,缓缓推入眼眸。静立。良久。
低首,月亮不知何时跃入了手里的杯水中。她笑对着,犹如兜揽了一怀抱的惊奇,嚷着,叫着,喊他快点出来,看哪!手腕激动,波光潋滟。月色人面,喜不胜收。静立。又是良久。仰头。她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月如喜。人依旧。她,满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