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再联系,却是寒暄之后的无话可说。我害怕面对这种失落,所以,我离开一个地方,就不再和那里的人联系。
我把这些人藏在记忆的断层里,失眠的夜里,那些早已不知所踪的人如电影重放般清晰,却不再属于我的生活。
我并没有忘记你,只是不愿再提起。
去年春节,我跟着好友去睡她老家的大热坑。一行三人,大包小包拎到家,已是夜里十点。
推开门,不同于潮湿发霉的南方,这座四个多月无人居住的房子,闻不见一丝异味,就像主人只是去邻居家聊了一会儿。
打扫卫生、烧坑、铺床、烧水、喝水、坑热后,我们很快睡着。夜里04:30,不习惯睡炕的我热醒过来。
打开手机,收到前任发来的信息”我今夜有梦见你。“ 回想起往日种种,敲下一行“最近还好吗?” 想想又删掉換成了“谢谢”两个字。刚发出去就看到对话栏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字样,几秒后一行字跳出来“怎么又失眠了?”盯着屏幕的我,开始发呆。想起他陪过我的那些失眠的夜,有星辰明月、细雨微风,也有眼泪和哀愁,只有幸福,却始终暖在胸口。但过去的始终是过去,慢慢敲下下两个字“晚安。”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他没有回复。
去你妈的前任,再次闭上眼晴,一觉睡到天亮。
我们都很渐忘,别把自己想得那么情深。
走在北五环十里长街不见人的郊区马路上,我总担心树顶枝桠上鸟巢里的小鸟无法过冬。我知道自己不会为它们做些什么,却还是忍不住矫情,真鄙视这么虚伪的自己。
今天太阳很好,风也大到可以刮走90斤以下的人,裹着超长黑色羽绒服的我庆幸自己终于被北京的雾霾喂到了100斤。抬头、挺胸、任风吹乱我不再柔顺的短发。我这么个努力生活的中年妇女,早该放弃一成不变的生活,出来多作作死。
快走到天桥底下的时候,遇到一个牵着二哈的老太太。少女心还没死尽的我弯下腰摸了摸二哈的头,问它“哈喇子流那么多,叫啥名字呢?” 老太太大概是喜欢讲故事的人。于是,我知道了。这只狗叫小王子,它在二岁那年生了重病差点掉,它八岁的时候前主人无力抚养它,准备送去收容所,最后一天打电话问了这位老太太,她收养了它。它现在喜欢吃肉抖狗粮,它嗜睡,它喜欢蹭陌生人的衣服,它的前主人每个月都会来看它。她指着街边的一栋楼说,我儿子今年刚毕业,就在那栋楼里工作。她说,姑娘,到城里去找工作,工资会高许多。我说谢谢啊,可是我想起我那只被葬在浙江的狗,它陪我到异乡漂泊,我却害死了它。我曾为了它整夜整夜地哭啊,现在却不知道多久没有想起过它。
一张90后的脸,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成了不堪回首的女人,也没能把日子过得意味深长。
我终于老了,不再贪恋那些遥不可及的温暖。他也老了,已经满头白发,我想再原谅他一次。
致那些年,我们一起装过的逼。
我开始像一个过来人婊一样思考,像个刚滚进城市的农民一样接受命运的质疑,也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学习,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才是个孩子。
在流行无病呻吟的小文艺的时候,甚是喜欢一首席慕容的小诗。
《盐漂浮草》
总是在寻找着归属的位置
虽然
漂浮一直是我的名字
我依然渴望
一点点的牵连
一点点的默许
一块可以彼此靠近的土地
让我生让我死
同时在这之间
在迎风的岩礁上
让我用爱来繁殖
长大后,我真的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只是终于学会了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