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一直往外看,再往外看,然后瞳孔开始逐渐扩张,直到眼角一声清脆的撕裂声打断了他的膨胀。
他的眼皮结上寒霜,眼珠却从始至终一动不动,从中似乎伸出了无数只无限延长的爪子,卷曲,缠绕,绵延,之后扭曲着探向窗外颓废的景象,企图抓住些什么,亦或者寻着哪个给他过一夜欢愉的女子。
最艰难的子时过去了,他应是找回了思绪中某些珍视的东西,墨黑的眼睛溜出一抹难以窥见的光彩,就一眼,却射人心魄。那抹光彩让我有种庄周的蝴蝶闯入梦中的快感,却到底还是没来得及抓住它。
转瞬即逝。我也是这样的。
毫无预兆的,这双眸周围毫无痕迹地泛起一片血色,有种晶莹的液体在其中漫灌开来,以一种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昭示着它强大的生命力。猝不及防,液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在沉甸甸的夜色中折射出一大片摇曳不止的光点。想是因为它主人在战栗吧,我不敢想,更不敢寻找答案。
我惶恐地躲向更深处的黑暗,时刻准备着血色逃出那个局促却饱含厉色的眼眶,再覆上他那副丑陋的,令人作呕的脸,然后延续到黑夜的每个角落和这暂时属于我的地盘,直至将我淹没,吞噬,毁灭。
我等待着我尸骨无存的时刻。
没有任何的危险气息传来,没有被淹没而窒息的痛苦。我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庆幸着那液体并不是那么狰狞,却在睁眼的刹那,瞥见他注视我的目光。
满眸深情,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