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可以坚持多长时间呢?”总以为喜欢这东西可以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啊,只是后来发现淡是淡了,却成了习惯。
“我是你途中,有青山撞入怀,不动声色见你如是才自在。”林溪看了这歌词突然眼眶有些湿,打开朋友圈发了一条“是风动吧。”
“小溪,他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
大年三十听到这个消息,她怔住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零零碎碎的回忆这时突然洪水般地拼凑起来,一幕幕有些模糊的画面浮现在她眼前。
2016年春天,校园的小路刚刚有了些林荫,纯白的苹果花开了一些,风很柔,吹到人心里成了太阳的暖,课间还是八分钟,只是很少有人动。
我们的青春往往不像电视剧里那般放荡不羁,那般潇洒自如,在一个人口大省的重点高中,我们的青春很简单,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七点上学十点下学,做着一张张的试卷,虽然少不了抱怨,但却会因解出来了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而开心一下午,有着可爱的同学,可爱的老师,也有一个压在心里很多年却没有说出口的他。
林溪是这数以万计普通人中的一个,她不注重打扮,她严守着所谓的规矩,做着人们口中的好学生,扎一个马尾,戴一支眼镜,清清秀秀模样,从不乱买东西,她的钱全都用来买各种各样的练习册,心里有着一颗叫梦想的种子,想拼劲全力学习去实现它,她很累,心里装着很多事,但她从来不会说她其实累了。
可她又是可爱的,大家都觉得她可爱,因为她在平时不会去计较一些事,那些所谓的心机与世故,她不愿学会,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她傻,又然后,大家都明白了原来这叫真实,不谙世事,是大家对她的评价,但她知道,不是不谙世事,而是看透人心。
这不仅是春天,更是要学考的日子,学考对其他班没什么,可是林溪她们班是文科实验班,从高一就不学理科了,物理和化学都在上学期考完了,所以大家最近都拼了命的学生物。
“遗传,基因,染色体…什么鬼呀”林溪头都要大了,她是一定要拿全A的。
她想到了她的基友,她学理,于是,每天晚饭时间她都去找她学生物。
相遇是奇妙的吧,带点滑稽,侥幸,与不知所措。
“这…我没懂呀,不行我下课还得去找她”林溪向来如此,一道题不会一节课都难受得要命。
春天的夜晚,星星可真亮呀,隐隐约约,还有点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苏仁,苏仁,苏仁,你快点给我讲嘛!”
“我不,你个智障,这么简单,一边去一边去,我要去小卖铺买吃的。”
这个叫苏仁的酷酷女孩,是她的基友。
林溪不让她走,她两拉拉扯扯到了外面,小广场上有好多人,他们一下课就从四面八方因不同的目的汇聚到这里,有时生命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就这样突如其来的相遇。
“女人,你好狠的心呀,为了你,我晚饭都没吃,我现在就想去小卖部,你都不让去。”
“那行,那你去吧,那我放学再来。”
“哎哎哎,别呀,…你看,这个打羽毛的是我们班学霸,比我讲的明白,你去问他,乖啊。”
苏仁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去,看她像个二傻子一样直冲冲地奔过去的样子,笑得合不上嘴。
林溪也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去,那一刻,鬼使神差,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或许,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不该遇见的人怎么也不会遇见,该遇见的人怎么躲也躲不掉。
“学霸学霸,给我讲道题呗”
他一怔,不知所措地看向苏仁,只见她一脸坏笑,他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看了看那道题,马上恢复镇定。
“等一下,我看一下呀……这题呀,这题不难,这就是有关64个密码子的,你要记住那个有三个是终止密码…”
这声音好好听呀,像是夏天的棉花糖,像是天边柔软的云,像是含在嘴里的薄荷糖,顺着声音上去,林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一双即使在黑夜也依然觉得深邃的眼睛,一双长长的睫毛,她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漏了几拍,怦然心动,也不过如此。
“懂了吗?”
“啊…嗯嗯…懂了,谢谢谢谢。”林溪匆匆道谢之后左撞右撞地回到了教室。
“好帅呀…”那一节课她一直傻笑,突然觉得生物题好像也不那么难做了,仿佛做一道题就能看到他的脸。
那几天,林溪像疯了一样的学生物。渐渐地,考试悄悄来临,她与生物从此再无关系,但他从此令她痴心一片。
可人生呀,怎么会一直甜下去呢,阴晴圆缺,本是定数。
明天就考试了,下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爸爸接了电话匆匆离开,林溪一个人在家复习,天一点点变黑,慢慢地见不到光,她觉得好害怕,好心痛,说不清的恐惧和痛苦弄得她眼泪一直打转,她终于忍不住,给爸爸打了电话。
而电话里传来葬礼的声音……
“爸,你在哪,为什么会有葬礼的声音…”她说话已经有些哽咽。
“你好好复习,没事,我在你爷爷家呀,这是别的楼传来的。”
“喂…爸…你别挂,我求你告诉我吧…爸…爸!”
她慌慌张张地又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奶奶,我爷爷怎么了…你们在哪呢?”
“你好好学习,真没事,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乖,好好看书吧。”
“你没骗我?”
“没有,真不骗你。”
林溪挂了电话,开始看生物,可她看不进去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一时之间,不安,愤怒,惊恐,喷涌而来。
“啊啊啊啊!”她一直叫,一直喊,把书全都扔到了地上,她的心好痛,像是心电感应般。
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实话吧,求你了。”她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闺女,我想让你坚强,有些事是不能躲避的,我觉得你应该去面对。”
“我…我知道…我爷爷他…他是不是…是不是走了……”
“是…”
那一刻,她嘶喊着,哭叫着,一点点,她累了,没有了声音。
那天月亮好圆,照得离人心碎,爸爸拖一个朋友接她,她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爷爷的灵位前,没有出声音,只是止不住的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她边磕头边回想她最后一次看见爷爷的场景,爷爷握着她的手说,好孙女,好好学习,咱们考去北京。去北京,对,去北京,她一定要考到北京去,她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回家拿起书又看了起来,至于那个男孩,现在的她早就忘了。
写完试卷的最后一个字,林溪舒了一口气,还好,并没有影响考试,她那天没有上晚自习,她想要收拾收拾心情,今天降温了,她裹紧了她的衣服,一个人一圈一圈地绕着喷泉池子,她抬头看了看天,将暮未暮,看着看着眼前一片模糊。
“唉,怎么又不争气的哭了呀。泪水呀,它可真讨厌,算了,就让它流吧,一会自然就不流了吧。”
“你…用纸吗?”
她猛的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时惊慌,又或者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这副模样,迅速低下了头。
“不,不用了,谢谢。”她用手摸了摸泪,把头埋得很低。
“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伤心,不过一切都会好的。”
她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谢谢。”
从那以后,林溪不自觉地去问苏仁有关他的一切,原来他叫许一清。他成绩很好,每次都前三名,他爱打羽毛球,爱穿白衬衫。
大家都说他不好看,可林溪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啊,因为喜欢,所以自卑,她觉得自己丽他最近的一步就是学习,只有这项她能与他并肩。
言情看多了,都说,喜欢一个人是把自己变得一样优秀,林溪坚信这句话,她拼命的学习,总觉得这样离他越来越近。
一点点,她加上了他的qq,偷偷地在体育课送水,给他送其他学校的练习册,在新年的时候对他说一句新年快乐。
可是她从来不说“我喜欢你。”
时间过得那么快,快到可怕,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她以为还有一个月就能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了,可苏仁告诉她,许一清有女朋友了,林溪笑笑,她不信,一起出去买饭就是谈恋爱了?那天的太阳很大,照的她心里酸酸的。
月亮何时那么明亮,映照着前面成双的人,男孩推着自行车,女孩挽着他的臂。如此美好,但请不要看他们身后有个女孩湿润的眼角。
那天林溪哭了一夜,父母以为她压力太大了,其实这是一场青春仓皇的结尾。
林溪高考考的还不错,但是没去成北京,不过许一清去了北京。苏仁跟她说:“”全怪你自己,谁让你不表白,后悔了吧,人家有女朋友喽,他跟我说,他知道你喜欢他,一直在等你,可你从来不主动跟他说话。”
林溪笑了笑,算了,都过去了,我的世界又不缺他一个,祝他幸福。
上了大学,林溪也尝试去谈了恋爱,可她发现她做不到,她总是会把别人跟许一清比,后来,她也就不想恋爱了,记忆中的人,已经成了习惯。
许一清分手了,可他就算不是别人的,也不是我的吧,我现在连追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林溪听着歌,回到现实。
“是风动吗?”
风一直没有动呀,无关风幡,是我心动吧。就让他就在回忆里吧,林溪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有他的青春,喜欢追逐他脚步努力拼搏的自己,他,是青春的祭奠,得不得到也显得不重要了,只希望能在除夕之夜收到一条新年快乐,就很开心了。
故事到这也就结束了,但是作者没有告诉你,其实许一清一直不知道林溪长什么样子,在他眼中林溪是黑夜里模糊的身影和一张张朋友圈照片的拼凑。作者也没有告诉你,因为高二的时候,苏仁突然说她想追许一清,所以林溪从来都没有对他说出:“我喜欢你”,
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只不过他对谁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