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与爱情,这个话题古老而永恒,爱情多样,婚姻亦多样。多样性的呈现,一是在形式,二是在结果。
在我的人生经历里,有一个是我听到的、触手可及的,最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或者是婚姻故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够确认,这份情感的纠缠,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其他。
初识她,缘于一场学习,在分组讨论的时候,我和她在一个小组。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笑。毫无缘由地就会笑起来,笑容夸张,而且声音很大。也许是自忖无法笑到她那样的程度,所以就会很好奇地看着她。说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是觉得她好特别。
在分享的环节,是一个一个来的,自然也包括我。分享完后她就问我一句话:你是做教育的吗?我说不是。她说,你真该走到教育这条路上来。我回复她,作为一名教育者,那是得有很高的修为才能去做的事啊,教育者于我而言是倍受尊重的,在我心里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我现在还是一个俗人,做不了那样的事。她听后,又哈哈大笑,完了说:真可惜,或许有一天,你会到这条路上来。
我说,那就等缘分到了再说吧。
接下来的几天,明显看到她对我也很好奇,时不时就来聊几句。最后直接问我,是不是上过很多课,或者是拜过很多比较高明的老师,我说真没有。成长导师倒是有一个,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帮你引见。
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她真的记到心里了。几个月后的一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想见见我的导师。其实,我的导师,就是我的芳疗导师,对我的帮助很大,这是后话。
那天,我见到了她一家人,她的先生和两个女儿。
一瞬间的错觉:他们是一家人?从眼前的画面和直觉上来看,更像是一个妈妈带着三个孩子。只是瞬间而已,我和她去见导师,她先生带着女儿们去玩了。
芳疗的体验和深入,都不在头脑层面上工作,直接用香气带入。在她的呈现里,深入下去,她说到了一个事实:她是被送养的孩子,她的养母,也是她姨妈。
她说她最想亲近的妈妈,和能够叫“妈妈”的,不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都时常在她的生活中。所以,她会选择,尽量避免不叫她们任何一个。
姨,妈,在她的称呼里一直含糊其辞,直到她血缘上的姨妈,法律身份上的妈妈去世。
后来,我也曾到她所在的城市,深入了解了她所做的事情,带领的团队,她的家,她的孩子。
大约两年后,我再次相遇,较于两年前,瘦了好多。虽然她依然爱笑,但也难掩疲惫,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即将放弃的疲惫。我们会有莫名的亲近,或许是因为她的心不设防,或许是因为我的心不设防。
这一次,我听到了她让我汗毛直竖的故事。
她说,她离婚的事情快要办完了。这与她之前所展现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相符,我一直觉得她开朗、能干、有大爱,家庭也是和美的,毕竟我还去过。
然后,我静静听,她慢慢说——
她自己的家境是很好的,我已记不清为什么把她送养,给了自己的亲姨妈。幸运的是,亲生母亲和姨妈对她都极其爱护。直到她的姨妈去世,她可以全身心地照顾自己的妈妈的时候,猛然发现,那份爱和心甘情愿,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
她结婚很早,跟她的先生走到一起,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属于两个家庭的决定,也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她的婆婆很喜欢她,她热心、能干、愿意付出,对这个家的所有人。包括大姑姐,小姑姐,公公婆婆,当然还有她的另一半。
她说两年前,她发现她的先生出轨了,对方是一个有家庭的女人。当这件事被她发现后,向自己家男主人求证的时候,他承认了,那份毫不掩饰,让她的心瞬间被刺痛。她说在这份毫不掩饰的所谓坦诚里,她看到了自己的无足轻重。她说她过不了这个坎,强烈要求离婚。这位男主却当着她的面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现在正和妻子在一起,以后跟她再不联系。
对方却不甘愿如此,反复再打电话来。这男主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我这位朋友,自己走出了家门。她接了电话,报上自己的身份,对方听到她的话直接说不愿意跟她谈,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夫妇一起去见了那位女士,我这位朋友说:我孩子的爸爸,愿意跟谁在一起,我都无所谓了,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处理。结果,她的先生不满意这个回复,丢下一句话:我不会离婚,更不会跟你在一起,然后直接出国走了。
这样的一个烂摊子,让她收拾。在对方频频劝说她离婚的时候,她告诉对方,我们离不离婚是我们的事,他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在你们的事,不要再来找我。
一年后,她发现,他们两个人果然是断了联系。然而新的情况是,男主又有了新的交往对象。她给这个是她孩子爸爸的人,发了一个信息,说她知道了这一切,无论如何,婚姻都无法再继续。
孩子的爸爸以最快的速度回国,为了表现出诚意,同时辞掉了国外的那份工作。说是回来跟她一起打理她的事业。
在那个倍受煎熬的困难时期,她在各个可能帮助到自己的领域里学习和成长,期望能够帮助到被如此被叛的自己,后来学佛并皈依了。
她说那时的自己不知道是心如死灰还是心如止水,看着那个频频犯错,却依然动不动暴跳如雷的曾经的亲密爱人,似乎与自己没了任何关系。然而,那位男主却不满意如此,上窜下跳,极尽狂躁。情急之下向她坦白,第一次的出轨是在他们的大女儿几个月的时候,而且,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从这条路上回来。出轨的对象很多个。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的大女儿已经十六岁了,闻得此言,她的心沉到谷底。
这番话让她几乎失去语言的能力,饱读诗书的她,此刻,找不出一个字来救赎自己。
但是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她。
连我都听愣了,这是哪跟哪啊?可以解释得通么?
她说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至高无止,无人可以撼动。但是,就是她的那份完美与高高在上,让他实在是找不到与妻子共处的感觉啊。所以,他在外面会找其他的女人,而且会频繁换。换的规律是,跟她长得差不多,重要的是,年龄跟她一样大。她几岁的年纪,他就会找一个同岁的。
我象听天书一样,没了回话的能力。她说,即使这样,她也坚持要离开这个家,跟这个如此爱她的人断得干净彻底。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这一番实话,它把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催垮了。
看到她的决心,她被关了禁闭。
而且,在她强烈要求出门离开那家的时候,她孩子的爸爸强撕碎她的衣服,强暴了她。然后看着那一地碎片,挑衅地对她说:我看你怎么出得了这门?
几乎是本能地,她裹着一件大衣跑出来,直奔寺院,她皈依的那位师父所在的寺院。当时正好师父正在主持一场法事,她加入里面,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那个时刻,她不知道下意识地来到这里,是不是期许心里面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
当他们的活动进行到室外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孩子的爸爸手里拿着一块砖头,走到了师父的旁边,举在师父的头顶上,直直地看向她,作欲拍下去的样子。
她说,只是一刹那,她是担心的,觉得自己连累了师父。但是,一转念,她就看到了那个无力且又无助的小小孩童,长着成年人的躯体,却弱小得象个孩子。为了一个可能失去的玩具,撒泼耍赖,那是她曾经的丈夫。是的,在心里,她已与他相距千万里。
她说在那个瞬间,她就放下了。无论那块砖会不会拍下都与她没有关系,那是他与师父之间的事。
她同时看到,师父几乎没有对头顶的砖作任何的反应,所有的活动、流程正常进行。那块砖终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他也开车离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找遍了所有与她接触过的男士,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中的。无论年龄大的还是小的,只要是他知道的,看见的,都会不分场合突兀地闯进来,以她丈夫的身份,向对方盘问个一二三。她却在这个过程里,已全然麻木。刚开始还觉得丢人,后来就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
在讲述整个事件的过程里,她一直在笑。我问她为什么笑,她说现在于我来说,说起来这些就与说其他人的故事无异。
她说,是爱是恨,都到此为止。曾经是连死都不怕了,怎么会畏惧离开他的代价?
我却笑出了泪。
又过两年,看着她风姿卓绝地走来。从头上把丝巾拿下,我才看清原来是她在跟我打招呼。我说,你变美了。她哈哈大笑,说:是啊是啊,我离婚了。
我说:那就给你个祝福吧,虽然,这祝福可能会显得怪怪的。
愿她浴火重生,再遇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