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眼前的时光

下班了,谷香还来不及欣赏天边的晚霞,用来洗理一天的疲惫,就穿跃过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匆忙赶回租房,便投入到了另一个战场-----做家务、辅导孩子、做外发货。今天是周末,谷香想到可多做一批货,多一笔钱到帐就来劲,尽管最近因为赶做外发货身体很累了。

“快点吃饭!吃完饭了好做家庭作业。”谷香一边麻利地做着从附近加工厂拿回的手工活,一边对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儿子说:“我们同时吃晚饭,妈妈吃饭后都做完了一打外发货,你和爸爸还在吃!”

儿子从精彩的剧情中回过神来,赶紧扒了一口饭,应付道:“看完这集电视后,我就去做作业!”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还不抓紧复习功课!”谷香又担忧地唠叨道:“虽然是周末,也要提前把作业做完,多挤点时间复习功课。”

老公坐在儿子边上,不声不响地抿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急性的谷香对老公说:”你也不快点吃!吃完了好帮我做几打外发货,我好提前交回厂里去。说不定可以用外块把房租给抵上,就不用取卡里的工资交房租了。”

过了好一会儿,谷香也唠叨了好几遍,可父子俩仍旧自个儿吃着饭,看着电视。他们不慌不忙,不温不火的样子让谷香又急又气,她跑到电视前,“咔嚓!”将电视关了。气愤地说:“我让你们看!小的不懂事!老的也不听!”儿子赌气地闷在那里不动,也不吃饭。老公继续吃喝吃菜,谷香回到桌边又开始争分夺秒地做外发货。

突然,停电了!什么也干不了。租房里只有少许从窗外投进来的余光,可辨清大件的物体。儿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嗔怪道:“就怨妈妈关电视,把电都给关没了!”谷香想说孩子几句,想想还是算了。孩子有点贪玩、有点叛逆,谷香望子成龙心切,自己的事又抓得紧,母子俩闹得不愉快的事常有发生,可她总觉得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跟孩子沟通,老公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一贯都是任其自然发展,她认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公放下了碗筷,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把它放在电视机上,可手电筒的光线太弱了,谷香还是做不了外发货。老公笑着说:“人算不如天算,停电了,你的计划泡汤啦,就好好休息吧!”谷香没好气地说:“是你想休息了吧,现在如你意了!”“老天爷都想让我们休息了,天天拼命赶货赚钱干嘛?每天白天上班已经那么辛苦了,晚上还回家干。”老公一肚子的埋怨。

儿子借着手电筒的光伸出了一只手投到了墙上,做出了一只小手枪的影子,对着老公的影子“咻!”了一下,老公顺势倒下。老公一猫腰,弯起手臂做成一对牛角,很像一只正在吃草了牛,儿子拿起一根棍子,吹起了口哨,好一幅牧童黄牛画面啊!慢慢的牛变成一只老虎,张开大口向儿子扑来,儿子的小手又化着一只又蹦又跳的兔子跑进了树林子(谷香和外发货堆积的影子)。儿子又依着谷香探出了脑袋和手,做成迎客松的样子,老公把两只手变成仙鹤的样子,飞向远方……

还没有来电!谷香看着儿子和老公尽情地演绎着各种美丽的影子画面,也乐得笑呵呵的,情不自禁地参与到父子二人的即兴表演中来。“老爸、老妈,来帮我!”儿子玩得不过瘾,突发奇想道:“ 我要建别墅,爸给我当房子,妈给我做游泳池。”老公找来一块纸板,在上面掏了两排窗户形状的洞,往灯光下一放,墙上马上有了房子,谷香丢下了手里的东西,把盖沙发的布叠成一个椭圆形的池塘,儿子把小手捏成拳头变成了两只青蛙,一蹦一跳的,老公跟做节凑“呱!呱!呱呱!地叫着,好是生机勃勃啊!

……

儿子玩累了,双手拍拍谷香的肩,笑做说:“老妈,我还以为你只会做事,不会玩呢,其实你的表现还是蛮不错的嘛!”已经是小大人的儿子,说的话让她有时惊鄂,有时无奈!

是的,好久以来没陪孩子这么尽情地玩耍了。每天除了工作和家务外,还要做外发货。她总是把工作和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把自己的时间更是安排得满满的。其实在打工的人群中,谷香一家的小日子已经算富足了,该有的都有了,银行里还小有积蓄;把孩子从老家带到身边读书,孩子的成绩也是班里的佼佼者。但从小穷日子过怕了又特别好强的她,总想着细水长流,她总想着多抓点钱到手上安全,总是忧患成性。她想好好工作,能收获不错了前景;她想好好计划,能安度晚年;她想好好教育子女,能让孩子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丈夫不愿意跟着她成天埋在劳动中,儿子不想成天被书本所累……

谷香突然觉得自己是万恶的毒鞭,抽着丈夫和孩子,更抽着自己。自己累他们也累。幸福真的需要那么辛苦和努力才能获得吗?是不是自己太贪婪,才失去了一家人应有的快乐和幸福!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是没有错,可过分的紧张未来,是不是眼前的日子又会过得不开心呢?

过了一会儿来电了,孩子一脸紧张地望着妈妈。谷香笑着说:“今晚什么都不干了,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

“好!”父子同声道。

幸福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它就在身边,俯身便可以滋生。谷香想:善待自己和家人,才能真正的和谐;只有把握好眼前的时光才是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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