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立在山顶的巨石上,想起当年站在镶云阁上那个消瘦而又坚毅的身影。
那年,爹爹在城内一个巷子深处经营着一家铁匠铺。因为手艺好,汀州城内的买柴刀的,买犁耙的都喜欢来这买,生意一直不错。已经是深秋时节,山里气温已微寒,爹爹仍赤裸上身,右手持锻锤,左手握火钳,哐哐哐一下一下煅着那通红的铁块。我在旁边帮爹爹拉风箱,呼呼呼烧红的木炭,炙烤着我的脸,汗衫已经浸湿。似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会一直这么过下去。
忽然,几个士兵从巷口直奔铁铺而来,我赶紧起身,爹爹停止手上的活,往门口一步,把我挡着身后。
“涂师傅,我们丞相有请。”
“知道了,稍等片刻,容我收拾一下。”爹爹又轻叹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话让我想起了前几日,城里忽然来了一大队人马,听说是什么大官,是我们这里来的最大的官,又听说外面一直在打战,大官是打了败战才到这里的,还听说皇帝没当几年就换了。后来爹爹告诉我,那是当朝右丞相,姓文,是条汉子,有他会赢的。
爹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带我到了镶云阁。镶云阁建在城墙拐角的地方,下临深龙潭,背靠卧龙山,站在阁楼上可将汀州街巷尽收眼底。此时的镶云阁重兵把守,威严肃穆,我紧紧抓住爹爹的衣袖,走进门去。上楼,只见靠窗站着一位中年人,大概与爹爹差不多年纪,但身板没有爹爹壮实,见我们上来,回头看着我们,满脸愁容。爹爹轻拍我的手,我松开爹爹的衣角,不知所措地站那里。爹爹低头看我一眼,走向窗台,双手抱拳作揖:“拜见丞相。”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