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辗过路的背脊
轴轮摩擦凸起不平的表皮
殡葬超市外的广告牌刺痛黑夜的眼睛
不比路灯的柔和
没有霓虹的闪烁
像是寒风飘荡的一簇灵火
于是我该想到
棺木板上厚厚的寿衣
一双黑纸糊上的小脚鞋样
还有给外婆贴上纸花的帕巾
远处灯火点点盲星
不摇晃不灭不熄
烛芯烁然在透风的屋檐
遍布在角落老鼠的洞穴
捻来一片纸花在指尖
缠绕在命运的轴心
旋转，凝结，再捻一遍
两片纸花双双粘连
我假想这是外婆喜欢的绣花手帕
比得上殡葬超市里任意一件
阳间人看城市的喧嚣
阴间人点坟头的寂寞
一片纸花再粘三四片
片片思念化作被风带走的灰烬
还有的迷进了眼睛
让鼻头一酸的催化剂
哽咽喉咙的鱼刺
我偷偷打开一条连接黑夜的缝隙
沐浴在魑魅来不及吞吐的靡靡之音
纸花像雪惨白的被抛撒至郊外
黄土堆被堆砌在一条名为“阳关”的路上
这个有着一条大黑辫子的姑娘
驶进岁月蹉跎的岁月
粘黏时间荏苒的细纹
在这样路灯明展的清晨
我享受如同在星辰下的想念
不管是殡葬超市
还是纸花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