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子
1987年,我上小学。28班。
因为学校教室有限,幼儿园最前面的两间房成为了新一届小学生的临时教室。我们在这里度过了小学第一年。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一年级上课时,我们仍和幼儿园一样,双手放在背后,正襟危坐。除了举手发言、取书和纸笔,还有写字外,其余动作都是多余而不被允许的。上课开始时要全体起立向老师问好,上课时间不能讲小话、吃东西,不举手不能发言,举手时要把肘关节搁在桌子上,不能举得太高,迟到要喊“报告”,不能插嘴质疑……许多规矩就这样在点滴细节中慢慢养成。
长大以后,觉得传统的课堂教学模式存在太多弊端,但仍认为基本的纪律和规矩还是必须制定和遵守的。幼年童年时期养成良好的生活、学习习惯,对未来人生意义重大。
小学六年,更换了三位班主任。一、二年级是来自东北的袁静老师,三年级是梁青老师,四到六年级是刘连娥老师。初中三年班主任是贺铮老师。老师们以爱心、耐心、责任心传道授业解惑,更让我们体会到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终身受益。
我想起了当年的很多校园生活片段,有喜有忧,有笑有泪,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我更想起了童年少年时期的很多伙伴,此时,他们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平凡地生活。许多我记得的往事,他们早就忘记了吧。又或者,记得更多我已无印象的过往。
“谁让瞬间像永远,谁让未来像从前。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二、预防针的谣言
某天中午,一则如惊雷般的消息在同学中散布开来。据可靠人士称当天会有几个外国人来学校给大家打预防针。传说,该预防针将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甚至致命。还有人向大家绘声绘色描述了外国人的金发碧眼、浓眉高鼻,顺带加油添醋,极尽夸张之能事。
如此荒谬可笑、丝毫经不起考验的谣言竟奇迹般被大家相信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情绪在教室里无声蔓延。几岁的我们也许并不确知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然无论男女老少,人都是怕死的。大家神情严峻,如临大敌。
上课时,许多同学不时悄然望向窗外,但凡有人经过便如惊弓之鸟般忐忑不安。整节课在愁云惨淡中度过,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下课后,几个同学飞也似地冲向走廊,轮番四处探看,证实是否真的有外国人前来,还不忘时刻把消息传进教室。
当上课铃声再次响起以后,竟真的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背着医药箱走进了教室!不过,并非传说中凶神恶煞的外国人,而是矿医院几个我认识的护士阿姨。她们确实是来给大家打预防针的!
教室里有人开始放声大哭,有人心惊胆战,还有人试图逃离。可因为有班主任老师压阵,任何企图都无济于事,谁都逃不掉挨针的命运。
我是不怕的。因为曾在医院附近居住的缘故,与医院的许多人熟识,给我打针的甚至是一个从小看着我长大,我常去她家玩耍的阿姨。我才不信她会把我害死。于是,我勇敢地看着她取出一次性注射器,从安瓿中抽出药水,排空空气,用消毒棉球在我上臂皮肤上擦拭消毒,然后扎进了三角肌。其实还是有一点痛的,但真心觉得那无关紧要。毕竟,微痛与死亡相比,是真的不值一提。
那天过后,觉得心中畅快无比。我想,那是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活在当下的感恩与满足。
三、冰雹突降
冰雹突降的那一天应该是个夏日。我依稀记得穿了连衣裙。
上课时,天色忽然就暗了下来,乌云密布,恍如夜幕降临。开了灯,教室里依然昏暗无比。大风夹杂着丝丝凉意从窗外呼啦啦直灌了进来。眼看大雨将至,坐在窗边的同学慌忙把玻璃窗关了起来。顷刻间,滂沱大雨从天而降,似瓢泼盆倾般一发不可收拾。偌大的冰雹子砸在窗玻璃上噼啪作响时,我们才知竟是一场传说中的冰雹。
老师叫窗旁的同学远离玻璃窗,暂停了讲课。第一次遭逢异样天气,大部分人都有些因新奇而萌生出来的小激动,跟中了六合彩一样兴奋不已。小部分同学则略显惊慌失措。一时之间,教室里炸开了锅般喧嚷起来。
极端天气并没有持续太久,慢慢地,风歇雨疏,落下的冰豆子越来越少,终于歇止。天色骤明,浓厚云层渐渐散去,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就这样偃旗息鼓,成为了记忆中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