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生时间中,无论出身贫穷,亦或是富贵,都会遇到各种困顿,我们所看到的不公平,大多是因为我们看到了表面,而执迷于表面的理解,认为已经了解了这个世界全部真相,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螳螂看到了蝉,蝉便是螳螂眼中的真相,黄雀看到了准备捕蝉的螳螂,螳螂便是黄雀眼中的真相,人准备好了网,等待捕捉黄雀的时机,黄雀便是人眼中的真相,而命运之眼在看着人,人又如何知道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呢?
人与人不同的只是外部机遇,而外部机遇就像各种颜色的衣服,红色衣服和绿色衣服,只是颜色差别;华丽衣服和不华丽的衣服,只是样式不同,但无论红色衣服,绿色衣服,华丽衣服,不华丽的衣服,都只是衣服,而衣服都需要依附于人的身上,所以,人有什么不同呢?
可能我们认为,人的智力不同,贤孝不同,品德不同,能力不同,但这些如同衣服一样,只是不同的外表,同样依附于本心,那么,人与人的本心又有什么不同呢?
在禅修中,聪明者可以通过觉悟,找回自己灵妙的本心,愚笨者同样可以通过觉悟,找回自己灵妙的本心,难道我们能认为,聪明者一定比愚笨者觉悟的更早吗?
一个人善良,是本心有了善念;一个人邪恶,是本心有了恶念;一个人欢喜,是本心有了欢喜念;一个人痛苦,是本心有了痛苦念。善念,恶念,欢喜念,痛苦念,难道如同红色和绿色的衣服吗?除去这些依附于本心的念想,本心并无二差别。
一个善良的人,本心有了恶念,善良便不见了;一个邪恶的人,一念向善,邪恶便不见了;一个内心欢喜的人,心生痛苦念,欢喜便不见了;一个内心痛苦的人,心生喜悦,痛苦便不见了,但除去各种念想外,本心依旧无二差别。
而我们看不破表象,就会执着于念想,念留于心,便成了痕迹,有欢喜念痛苦念,善念,得失念,贪念,嫉妒念,邪恶念,恐惧念,念念不断,每一念都如束缚在本心上的一根蛛丝,经历千万念后,本心就彻底被束缚住,那么,是谁让我们感觉心累呢?什么事让我们不得解脱呢?
这就是自我束缚,我们内心长期感到恐惧,不是因为遇到了某一件恐惧的事,而是被过去,现在和未来无数个恐惧念想依附于本心之上;我们内心习惯被患得患失的情绪侵扰,不是因为某一件事得到,也不是因为某一件事的失去,而且千百种得失念依附于本心之上。
这些我们看不见,觉察不到的念想,好像早已经过去许久,好像我们早已经忘记了这些经历,而它们却在本心上留下了痕迹,然后,不断衍生出无数种恐惧,得失,欢喜,痛苦,贪婪,嫉妒等念想。
禅修中最大的障碍,便是执着于相,相从何来?比如,我们与别人发生了摩擦,因此心生怨恨,那么,我们看这个人,这件事便都是厌恶怨恨。如果我们没有因此怨恨对方,而是选择了宽容谅解,我们再看这个人,这件事,就看不到了厌恶怨恨。我们看到的怨恨,不是因为摩擦这件事,这个人,而是因念执相,心里有了怨恨这个念头,就看到了怨恨的表象,如若怨恨这个念头在心里消除了,也就不会困扰在怨恨的表象中。
我们有千百个念头,就执于千百种相,欢喜未必因为你得到了什么,而是内心有了欢喜的念头,你看到的便是欢喜;痛苦也未必因为经历了多大的痛苦,而是内心有了痛苦这个念头,你看到的便是痛苦。一念之间,你心里的欢喜变成了痛苦,就看不到过去的欢喜,而是看到了痛苦;一念之间,你心里的痛苦变成了欢喜,就看不到痛苦,而是看到了欢喜,那么,欢喜和痛苦这个相有什么区别呢?它们都只是你内心所执迷的幻象。
烦恼从何来,痛苦从何来,舍不得,放不下又从何来呢?其实都是从我们内心看不破的幻象中来。蜜蜂只为采蜜,蜜蜂不为蜇人,最终为什么很多人被蜜蜂蛰到了呢?因为你追逐了蜜蜂,你总忍不住碰触蜜蜂的毒刺,所以,从来不是蜜蜂蛰了人,而是人看不到被蛰的危险。
执迷于表象,就会在表象的欢喜,得失,痛苦,贪婪中反复煎熬,时而痛恨,时而宽容,时而欢喜,时而失落,却难以看到事物本来的样子。禅修以“无念”为宗,无念是什么呢?不是什么都不想,不是一心想着空,如果总想着什么都不要想,不能想,一心想着如何空,那么,空就是执念于表象,空便是最大的障碍。
“无念”是有念头,而不执着于念头。比如,一个学佛的人,他需要诵读多少部佛经才能觉悟呢?如果他总惦记着自己读过的佛经,却不能领悟经意,那么,他所记忆的只是文字,而文字又如何能度他开悟呢?所以,他记得文字越多,执念越深。一个觉悟的人,不需要再继续学习,因为他已经过河了,还惦记着船做什么呢?
“无念”是经历而不留恋经历,经历欢喜不留恋欢喜,经历痛苦不留恋痛苦,经历分离不留恋分离,经历相聚不留恋相聚,因为这些都只是依附于本心外的幻象,本心不动,这些幻象又如何能侵扰你呢?
“无念”是心无二相,因为嫉妒心,欢喜心,得失心,宽容心,悲伤心,都出于本心,如若本心无念,那么,这些念想瞬间便会消除,又如何能产生本心以外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