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到底要打败多少时光,才能走向幸福

一笔翎羽/文

黑夜,点亮的叫作星辰

沐橙以为,这个世界即便不属于自己,起码依旧照常运转。这是真的,无论怎样抱怨,该来的总会来。

下了车,走到街道对面的小超市里买了盒红双喜。熟稔地拆开包装,本想去其他的地方淘一盒好抽的红果树,可惜并没有开门。从老板的手中接过九张十块的,两张一块的顺带着一枚五毛的硬币,仔细地数了数,塞进了裤袋里。没有多余的言语,就连谢谢都懒得从声带里脱口而出。转身离开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略微一看,应该有四十多岁。

即便是休息,沐橙也小心翼翼地将全身上下仅有的两张零一块钱捏的紧紧的。这万恶的欠条和数不尽的欠款压的他负债累累。自从回来以后,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漆黑冰冷的黑夜里,独自一个人单手握着方向盘,看着从自己临边走过的一对对扎眼的情侣,原本孤寂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好话只说一遍。”看着手机屏上亮起的字句,突然心里萌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这个三十岁的老女人!沐橙想遍了所有可以骂人的话,脑海中不停翻腾着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脸,有什么好傲娇的,不过就是一个被人玩了无数次却始终无人可依的丑女人罢了。

街角的路灯依旧明晃晃地昏睡着,将车沿着坑洼不平的马路前行,发动机传来的短暂低吼声似乎并不能满足沐橙此时压抑的心情。

“你好,有人让我来拿老婆饼。”

沐橙将车围着街道的红绿灯通行了三四个路口后又掉头来到了另一条步行街。此时的好运来灯火通明,却仅有着一个男人在做着简单的打理。

“恩,在这里。”

戴着四方眼睛,留着平头板寸的店主从不远处的柜台上拿起了一袋装有老婆饼的白色塑料袋,顺手给了沐橙。

“谢谢。”

步行街上除了偶尔的行人与过往的车辆外,沐橙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那个被沐橙称之为三十岁的老女人在一家炸食店里打工,这个时候应该正是忙。看到了几个背影纤细高挑,说话莺莺燕燕的打工女在街边上叫车,沐橙突然觉得为什么就没有人会来关注自己,起码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自从上一任将自己甩了以后,沐橙就觉得这个四方小镇上再也不会出现任何与自己有关的爱情。就连情人也早都离开自己而去。车,房子都有的他在这座处处充满着金钱与冷漠的小镇上习以为常。

当沐橙策划着是否亲自将那一袋老婆饼甩在三十岁女人的面前,潇洒离去时,车子却停在了那家炸食小店的门口。关上车灯,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情歌,犹豫着如何才能用最骄傲的姿势来彰显自己最后的尊严时,手机屏上再次亮了起来。

“你将我的老婆饼拿到哪去了?”

三十岁的女人,在沐橙所生活的这座四方小镇上,应该是一个恶名满贯的营生。纹身,花臂,打过三次胎,二婚,等等这些个彰显着霸气而又破烂不堪的头衔竟然全都堆积在了同一个女人的身上,而且身负十多万的债务。沐橙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出她到底是有何等的自信对着自己呼来喝去。

小镇的夜晚是枯燥冰冷的。沿着回去的路将三十岁的女人送回了家,第一次没有言语。直到三十岁的女人下了车,拿着那些让她足够引以为傲的名牌包包与老婆饼。一句低到被收音机里传出的歌声足以淹没的道别。呵呵,这个夜晚真TM的安静。

狭窄的小路在一脚高声嘶鸣的绝尘后离开,沐橙正如同一匹脱浆野马,整个人慢慢狂躁。出来之前,偶然看见了曾经的朋友发了一张修车图片。是一辆蓝色的宝马Z4。就和前两天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模一样。太多的朋友仅仅活在了自己的手机里,而那些真正活在心里的却又孤枕难眠。

沐橙不记得上一次相聚大概是过来多久,一天,两天,一个礼拜?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如同白驹过隙般短暂,闪躲。几年前的沐橙还活在觥筹交错的鱼肉交际之中,而如今,当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的红双喜牌烟蒂却飞速地消逝了四五根。看来戒烟计划都覆灭了,在这短暂到无比漫长的一个礼拜的星期天。

和M小姐的交流沐橙仅限于手机的网络中。沐橙长的一般,却是M小姐心中的男神。就像万千人海中茫茫的电波,你喜欢的都喜欢,你不喜欢的却喜欢着你。一路欢歌高昂的丰田牌车子在沐橙的右脚下不停发出嗡嗡地呜鸣之声,眼瞅着就要逃出四方镇朝着薛老板的领域飞去,突然间发觉夜已深,与其让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更加孤独的狂欢,不如独自饮罪。于是沐橙在过了宽敞的沿海公路后掉了个头,再次点了根烟,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万恶的黑夜是孤独的,就如同一个人在孤独的房间里苟延残喘。自从听到了班上朋友传来的噩耗之后,沐橙的心再次脆弱了许多。都说当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走过了许多只总有一个人孤独的路,就会变的强大,就没有那么想和谁在一起了。可是沐橙却觉得,如果一个人真的要独自经历了所有的苦,尝遍了千般的路,与其独行,不如找一个人一起来点亮自己余生的光亮。

以前的时候,沐橙是自私的,自私到可以一个人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地去潇洒,去解脱,可是后来,当沐橙眼睁睁的看着周边的朋友们一个个地全都走向了自己的幸福之路时,那千百般的幸福又岂是独自一个人可以享受的。

如今到了即将走向婚姻的年纪,又真的会有几个人不想要自己过的更幸福一点呢?

沐橙有些慌了。在这条刚刚试图着从万恶的苦涩中逃出的躁动,如今又要归去。可惜的是,回去的路总是那么短暂,就像车窗外飞驰而去的孤单,隐隐作祟。

丰田牌的车子不停地咆哮着,沐橙的心里突然空落起来。左侧的车窗外蜂拥而进的夜风并没能将其压抑的苦闷掏空,只是有着冰凉的身体逐渐变得麻木。

生来孤独,可却从未缺乏寻找幸福的港湾,孤注一掷,到头来为的仍旧是前方的一丝光亮。没有人是可以随随便便幸福的,可是如若说,纵使命运千百遍锤炼,披荆斩棘,到头来,仍旧是孤苦与冷漠,那么,幸福的真谛到底是什么,又何必过得如此难过。

关上了车窗,将车熄灭。沐橙将红双喜牌香烟揣进衣兜。临别前,再次看了一眼丰田牌车子,旁边传来一个女人教训孩子的声音。

“把腰挺直了,不怕以后成罗锅吗?”

一个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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