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无 可 救 药 》—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在紧要处却常常只有几步。”这句话实在是太著名了！是的，你猜对啦——这句耳熟能详平常到家却意蕴深远的名言，出自陕北籍老作家柳青的长篇巨著《创业史》。柳青同时又是《平凡的世界》作者路遥的精神导师，路遥在他初入文坛的成名作《人生》里就引用了上面那句柳青的名言。我今天也打算来冒昧地“拉大旗作虎皮”，想以这句名言来讨个“好彩头”——借此讲述一番实际发生在我本人身上的几段故事。
齐齐老师“特爱钱”这件事儿已经成了群里人所共知的不争事实，非常不好意思，其实我对于钱的热爱与渴望无论如何都是要远甚于齐老师的，别看我成天煞有介事人前人后无时不刻都在卖力地吆喝着“远离名利”——真是没办法，人性如此啊。话说早在2003“非典年”的五一节后，我毅然决然地暂时抛弃了自己的文学写作梦想，从长城橡胶公司老板秘书任上果断离职，义无反顾孤注一掷地奔向了橡胶公司设在大东北黑龙江的销售第一线“捞钱”去了。给老板当了整整三年秘书，“功不唐捐”劲儿没白费——老板赏了俺一顶黑龙江省第二大城市齐齐哈尔市销售分公司经理的“帽子”戴。然而天下哪儿都毕竟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呀！想多挣些钱不豁出去点儿嘛显然是连门儿都没有的。齐齐哈尔市因辖区里有著名的扎龙自然保护区，号称是丹顶鹤的故乡而别名“鹤城”。国家也是声嘶力竭地喊了N多年什么“振兴、复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高亢口号，但实际上大东北的经济颓势已然是根深蒂固积重难返啊！这是当年或许也仍是目前的东北老工业城市的经济背景。我目不转睛地端详着手里的《黑龙江省地图册》，橡胶公司也是实行产品“划片儿经营”，不准许内部下属分公司之间随便越界跨区域卖货。整个黑龙江省设有两个分公司，首先是省城哈尔滨分公司，其次才是我所任职的鹤城分公司。我所在的齐齐哈尔市位于黑龙江省的西北角儿上，如果讲历史的话确实是很动听——那里过去曾是龙江省的老省会，甚至早在清朝时即为黑龙江省的“将军府”，解放后又成为我国的军事重工业基地，但是等我过去时的2003年，鹤城甚至是整个的东北经济形势已经都成了“强弩之末”，辉煌难再了。说是鹤城分公司，实际上连我算上才三个人，我是经理，会计一位，还有一个年方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是新派去的业务员。会计老于在鹤城分公司已经熬走了好几任经理，跟我倒是相熟，他比我大了十五六岁，和我曾是同批到公司应聘的业务员，人熟事儿好办，我俩当即商量好:齐齐哈尔市区域内的老客户儿归他和年轻的业务员来负责，我呢？则看准了从鹤城到省会哈尔滨之间的著名石油城——大庆市！我打算拼拼运气，试试身手，去那里的橡胶市场跑跑业务，弄点儿钱花。
大庆石油城的著名灵魂人物儿是谁呢？相信咱们60、70和80年代出生的人都应该是不会陌生的，乃素有“铁人”之称的全国响当当的劳模儿——王进喜同志啊！那我还有啥好客气的呢？“撸起袖子加油干”呗！大庆市之前曾名叫“萨尔图”，蒙古语意为“月亮升起的地方”，听起来真是浪漫动人呀！可实际上呢？冷得要命啊！每年都是过了五一节了，杨柳梢头都是难觅绿意——春天来得太晚哪！然而到不了国庆节就老早入了冬——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开启千里冰封的冬眠模式啦！门市销售连续几年都是半死不活，每个月向公司总部只有三万五万的销售返款，派我去说是“受命于危难之际”，丁点儿都不夸张，干不好别说发财，马上就得灰溜溜地滚蛋！我是当年五月六号上午到的鹤城，节气是“立夏”了，北京这边儿早都已经是“满城儿女试春衣”，天儿好很快就该换夏装了，而黑龙江鹤城和大庆这里整不好还得下点儿雪意思一下，大自然还要向春天做个鬼脸儿示示威嘞！大庆市区里有一条著名的大街名唤“中桥路”，那是一条专门儿经营“五交化工用品”的大街！我灰头土脸地背着个单肩包儿，里面装着公司简介资料，手里另外提着个装满橡胶板小块儿样品袋子，满大街见着谁都卑微讨好儿地笑着，东西南北见店门就进去，跟大小不一的店主们一天到晚山南海北地闲聊瞎侃！结果折腾了约摸着能有一个多月的光景吧，我开始卖出去整车的橡胶止水带和橡胶三元乙丙防水卷材。口袋里渐渐有了零花钱儿，人瘦了，钱包儿里却有了些底气。左手攥着猪蹄子，右手豪迈地举着哈啤，把酒临风对月当歌，感慨人生几何之余，又趁热儿打铁地跑了大庆石油管理局单位和漫天遍野里全是芦苇荡和采油“磕头儿机”的一线采油厂，推销当年卖得正火的防水卷材。把大庆石油管理局基建处的头头儿们领进公司“谈大买卖”，吃喝招待一切顺利就绪，折腾了半年之后，我没能等来漫天飞雪一般的钞票，却等来了过早降临朔风刺骨的雪乡隆冬嘞！第二年的春暖花开时节，还没到北国鹤城和石油城的雨季，我就被公司老板的宝贝儿子作为“得力干将”调到天堂杭州市分公司，全力去支援少老板的所谓“大江南”销售战略啦！结果自2005年的夏天开始，大庆石油管理局的基建公司开始跟我公司签订了连续三年的国标三元乙丙橡胶防水卷材的购销合同！每年给公司直接带来四五百万元的稳定销售额儿！但是前期奔波劳碌的“刘经理”彼时早已身在杭州了，我的继任者，一个只会喝酒抽烟儿的奔六儿的老头子坐收渔利，连续三年在本该属于我的功劳簿上“躺赚”，挣了个盆满钵满，不亦乐乎哇！而小时候儿就曾被人讥为“一肚子花花儿肠子”的我呢？那三年里虽身在天堂，可是肚子里的“花花儿肠子”早就悔青哩！那又有什么用呢？据佛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呀！啊——呸！
但是无论如何，人要知足常乐嘛！毕竟出外当业务经理总比待在公司办公室干秘书差使强哦！说来说去还得要感恩老板呀！2007年夏天，手里略有几万块大洋积蓄的我，被财贸科班儿毕业的老婆要求投资房产，按揭了一处近90平米的四层两室一厅的楼房，时年单价为3160元／平米。坚持还了一年半多的房贷，大家都知道2008年的经济危机吧！那阵子房价确实是低迷了一段时间，可把我给吓坏啦！生怕让按揭房把自己给赔得一毛儿不剩，弄成个精光的穷光蛋啊！然而随后的楼市大涨好几年，造就了无数个巨富大款的不争事实，大家也都知道了。可是我呢？不顾老婆的死活劝说，几近疯狂地拼命甩掉了那个90平米的期房大包袱儿！折腾了一年半，非但没赚到钱，还赔掉了一万多块钱的利息和违约金！结果只过了一年后，自2010年开始，房价连年暴涨，五六年之后，我那所全款28.6万元的按揭房，最高峰时可卖到一百六七十万元！什么概念呢？就是假如我再忍上几年每月只需还一千五六百块钱的房贷，转手再把那期房卖掉的话，我将可以纯赚到一百二三十万块大洋哩！“然鹅”——世间事儿哪儿能允许“假如”存在呢？老婆仰天一声浩叹曰:“君本属牛，奈何却长了个猪/:pig 头！”
年近半百，人生过半！不能总干体力活儿了。文学写作曾嚷嚷着半真半假地喜欢了好几十年！结果呢？到如今仍然没有喜欢出个“所以然”来，我的文学梦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儿呀！年轻时候的我曾为了多赚点儿钱而抛弃了它，如今天命之年又想着重新来拾起它！看起来真是荒唐又滑稽啊！让人不觉想到当前国家号召的让年轻人生二胎和三胎，而当年生二胎还要被国家罚款扒房哩！美其名曰“国家利益”！而我呢？文学梦想在年富力强时“弃之如敝屐”啊——就是把文学写作梦想像扔一只破鞋似的给甩掉了！现在我又厚着脸皮想把文学梦想再捡起来呀！哈哈！世界上哪儿有辣么美的好事儿哟？！上帝朝我“呵呵”地冷笑了一声:这个胖家伙活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长得丑，但就是历来压根儿想得美！现在又厚着脸皮跑来打算靠写小说儿换钱花，真是想瞎了心哪！得要好好地治治这个贪财好色的黑胖子嘛——咋办呢？干脆不如就先打发他去齐帆齐的写作营里去混混日子，也好给三齐去贡献点儿喝“拿铁”的零花儿钱吧！[捂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