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轻安

          夜晚下。安乐斋却灯火通明,台上的戏子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正瞧见一小生一个鲤鱼跃龙门获得众人叫好,叶卿双半卧在贵妃塌上慵懒的眯着眼睛,旁边的宫女在轻轻的替她打着扇子。

            在一旁伺候着的福安见叶卿双的心情不在台上便上前一步道:“娘娘可是觉这出戏乏味?”叶轻双轻笑到:“这戏哪会乏味。只是人乏了罢。”说完后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回娘娘,已经亥时了。”

            叶卿安从贵妃塌上坐起,福安见到连忙上去搀扶,叶卿安看了看戏台挥手叫人撤下,叶卿安倚着福安抬头看着月亮喃喃道:“福安,今天是十五吧,你看今晚的月亮可真圆。”那声音平淡无波却又像藏着千情万绪一般福安听着只能在心头暗暗叹息,面上依是笑盈盈的道是

            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公公抬着一抬头面过来跪倒在叶卿安面前道:“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这是皇上给您送来的赏赐,皇上说今晚就宿在倾味轩那。”叶卿安抬手让人接过头面,福安便向前扶起李公公给他塞了个荷包道:“有劳李公公你了。”

            李公公垫了垫手里沉甸甸的荷包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道:“福安姑娘,这话你倒别说到外处去,这连着有半月余,皇上都是宿在这安贵人那。”福安问道:“这安贵人到是挺得宠的。”李公公接着这话茬说:“可不是么,这安贵人虽刚入宫,可是深得皇上恩宠啊。”

            “福安,替本宫送下李公公,叶卿安抬手止住李公公的话对福安说道。李公公听到这话便行礼道:“奴才告退。”看着李公公退下后叶卿安转身走向屋内,福安连忙跟上问道:“娘娘可是要就寝了,”叶卿安不语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映着一张绝世的容貌,可这倾国的脸上已经长出了许少的细纹,脸上总带着一抹病态的白,嘴角因常年不笑微微下垂,显得威严却也老气。是啊,这张脸早就已色驰貌衰,容颜不在。

          叶卿安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满头珠光环绕,倒是显得尊贵,可是好像也就只能这样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叶卿安嘴角勾起不由的带了一抹嘲笑,用手取下头下的九尾步摇对福安道:“来帮本宫卸下吧。”福安道是才缓缓的向前去动手取下头饰。

        翌日清晨,叶卿安坐在八角大仙桌前用着早膳,外面的小太监来道:“娘娘,安贵人来给您请安了,”一旁伺候的福安向前问道:“娘娘,可是要为您更衣上妆。”叶卿安放下手中的玉碗道:“不了,你去叫她回去吧,”随后想了想又道:“待会去各个宫里传个话,就说以后不必来我这请安了。”

            福安福身道是便下去吩咐了,叶卿安看着这满桌佳肴倒是没有食欲便挥挥手叫人撤了,福安走到花厅时便看到一个女子笑意盈盈的坐在一旁,弯弯秀眉,朱唇皓齿,长长地微卷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远远看着便觉得此女美不可言,倒是年轻时的娘娘也怕是不过如此的,福安心里偷偷的想着一旁向安贵人行礼道:“见过安贵人。”

          “福女官快些起来吧,娘娘可是在里头用着膳?”安贵人问道,“回安贵人的话,娘娘今早起身时心疾犯了,刚刚传话说免了六宫的晨昏省定,所以安贵人请回吧,”福安道。“是么,那我可是来的不是时候了。”福安接着话道:“娘娘说,安贵人若是有心服侍好皇上便是,”安贵人扶着宫女的手站起道:“这是自然的。既然如此那我便等娘娘好些再来拜见。”说完便搀宫女的手出了花厅,“恭送安贵人,”福安恭谨道。出了安乐斋后,安贵人松开了手对身旁的宫女道:“去龙德殿请皇上过来。”说完后便跪在了安乐斋前。

          福安进门瞧见叶卿安站在书案前练字便轻声走到身旁服侍,只见纸上簪花小楷秀中带着许些锐气。许久叶卿安放下了笔,福安便上前执起纸卷问道:“娘娘这可是要收着。”叶卿安抬头看了眼轻声道:“烧了吧。”“是,”福安点起了香炉将纸卷丢到炉内,叶卿安襟站在一旁,看着火苗一点点看着火苗侵蚀纸卷思绪慢慢飘向远方。

        那时,她还是一个戏子,一个刚由戏班子新捧的一个花旦,正巧太皇太后大寿先皇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太皇太后喜欢听戏先皇便请了当时京城有名的几个戏班子进宫,正好有她在的班子,当时入宫时心情是雀跃的吧,可惜不曾想过这辈子的轨道从此偏行,只记得当时年少也贪玩儿,被戏班子里的有心人怂恿着便偷偷跑到御花园里去,却未曾看到御花园里大摆筵席,可打小就是乞丐儿的叶卿安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连下跪请罪都忘了。

        就在皇上要治她仗前失仪时他从一群权贵中向她走来,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跪下说道:“父皇恕罪,这丫头怕也是吓坏了,这不是皇祖母大寿么,既然父皇大赦天下不如也免了这丫头的罪,想来皇祖母也是会开心的。”皇上大笑的两声道:“老三倒是性子仁厚,既然你为这丫头求情那也就罢了,”叶卿安只能跪在地上发抖,浑身冷汗止不住的流,一时间连谢恩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时覆在她手背上的手轻轻握紧,只闻一句:“丫头,还不谢恩。”那声音温柔却带着一股力量抚平了她的不安。

          “叩谢皇上恩典,”叶卿安颤着声音道,“免了,下不为例,出去罢,”皇上摆摆手道。叶卿安听到后连忙磕了几个响头便巍巍站起往外摇摇晃晃走去,待出了御花园后想起刚刚被握着的手还是不自觉的发烫,捂着跳动激烈的心脏那里有劫后重生的余悸也有情窦初开的心动。

          第二日叶卿安在院子里哭着个脸坐在树底下,因昨日冲撞了圣上所以今日的戏班主便不让叶卿安上台,禁足在别院内,恍然间只听不远处传来了箫声,那箫声远远近近缠绵悱恻,让听曲人不自知便入了镜,一曲过后,叶卿安却不自觉落泪,拭去眼角的泪后抬头看向出声处,只见一个翩翩公子坐在亭子里一手执萧,叶卿安慌忙起身行礼准备离开时远处的人却抬手招她过去。

          叶卿安垂首走向凉亭,行礼时微微抬头一看见是昨日救她一命的三皇子便急忙跪下道:“承蒙三皇子昨日替民女求情,民女无以为报,只求他日能替三皇子粉身碎骨。”三皇子抬手扶她起来微微笑道:“我招你来倒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那话钻到叶卿安的耳朵里痒痒的使得叶卿安脸微红,一时间支支吾吾讲不出话来。

            三皇子见她低头站着也不讲话,便径自问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字,也算是交个朋友,”“民女……民女贱名轻安。”“轻安?可是卿本佳人之卿?”“不,不是的,是轻贱之轻,”三皇子看着眼前不敢抬头直视他的丫头不由轻笑,那笑声传到叶卿安的耳中穿过心脏随之一震,三皇子看着湖面若有所思道:“你的名字可是父母所取?”“回三皇子,民女自小便是孤儿,是班主捡我回去所取的。”

        “那把轻贱换成卿本佳人之卿如何?卿安卿安,愿卿安好。”叶卿安恍然抬头看向三皇子一时间失了礼仪,“怎么的?不可那便算了,”三皇子问道,“不是的,民女多谢三皇子赐名之恩,”叶卿安慌忙道,三皇子看着她温和道:“倒是个冒失的丫头,今日外头搭台唱戏你怎的不去?”叶卿安盯着三皇子的闪着光的眸子慢慢暗淡下来,“因昨日犯错恼了班主。”

          三皇子看着眼前失落的叶卿安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这也好,倒是可以落得个平安,”叶卿安被他伸来的手惊呆在地,倒是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待叶卿安回过神来却见三皇子笑意晏晏的看着她,脸反倒是愈来愈红了,想避开他的视线却不想一不小心踩着裙角向前摔去撞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叶卿安抬头看到他依旧温柔的眼眸恍然间却推开了他匆忙行礼后便跑开了,三皇子见她匆忙跑开后不禁失笑后大声喊到:“我叫君止,记得。”

          回到院子后叶卿安的脸依旧在发烫却软到在地不禁落泪却轻笑,是啊他乃皇子,而自己只是戏子。

          第二日,太后大寿那天班主让叶卿安登台了,因这贵妃醉酒只有叶卿安演的最好,叶卿安在台上演着眼角却不禁的往莫君止的晃着,台下太后与皇上声声道:“这戏子的身段不错,这嗓音真好,”“您若是喜欢,那便养着吧,”皇上笑道,落幕后叶卿安正要去取下头面时却被太后召见,叶卿安跟着公公来到宴席前,只见皇上与太后在有说有笑,一旁离得近的妃嫔不时的也插着几句话。

          “叩见皇上,太后,各宫娘娘,祝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叶卿安跪下行礼道,皇上抬手道:“免礼,”太后看着叶卿安从容不迫的行礼微微点头笑眯眯的道:“这丫头倒是嘴甜,这模样也是生得俊俏,”“承蒙太后夸奖,民女倒是不及太后千万分之一的。”叶卿安垂首应道,一旁的皇上盯了她许久道:“你今儿可到是会说话了,前几天怎的如此莽撞。”

          叶卿安听至此不禁双拳紧握牙齿轻颤道:“前个儿是民女脑子不清醒着了别人的道不知轻重闯了御花园承蒙陛下开恩,今日是承了太后的福气倒让民女这不会说话的嘴变成巧嘴。”皇上听完后大笑三声:“好,你这丫头今儿到是伶俐,你说朕赏你什么好,”叶卿安正要开口,一旁的莫君止却站了起来走到叶卿安身旁握住她的手道:“儿臣来承个巧,求父皇赐婚卿安给我做妻子吧。”

            叶卿安听到这话愣住了,视线逐渐模糊,只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让人安心,后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记得那时皇上震怒,甚至砸了最心爱的琉璃樽,莫君安的额头也被砸了个窟窿,只是最后皇上倒也妥协,认了她这戏子做儿媳。

            叶卿安看着香炉里的纸卷成灰思绪也慢慢的拉了回来,房门却砰的被推开,只见莫君止满脸怒容走近,叶卿安还未来得及请安边听莫君止怒道:“身体不适?皇后,你这几年到是越来越的无理取闹了,一大早的就叫安贵人跪在安乐斋前,倒是善妒,既然病重那边就呆在安乐斋别出去了。”说完便甩袖离开。

          叶卿安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许久后不见他身影时却软倒在地,一旁福安见着忙着上前扶着道:“娘娘可要小心着身子,您的心疾可是犯了?”说完后低头却见叶卿安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眼角隐隐可见泪纹慌然大惊叫道:“来人,赶紧请太医。”

          帐前的香炉冉冉袅袅,太医一手听着脉相眉头逐渐邹起,一旁福安着急着问:“娘娘这是怎么了,这都好些日子没发病了,这怎么的又晕过去了,”太医捋着山羊胡沉吟一会后才道:“娘娘这是气血攻心才导致昏迷,而娘娘本身也有心疾,天气逐渐凉了,娘娘的身体情况也差些,不过放宽心的养着倒也没什么大事,”说完站起后到案前写了个单子道:“这是辅药,等正餐药服下后半个时辰后小厨房再熬制送服,切记,这些日子不要再让娘娘耗费心神,”福安接过单子后给太医塞了个荷包便送太医出去了。床榻上昏睡的叶卿安面容安详,香炉里散发着许些药香使人心静倒是勾起了叶卿安的回忆。

            那时叶卿安刚嫁与莫君止,莫君止便放话说,这辈子三皇子妃只能是叶卿安引起了一阵唏嘘,但倒是无人再拿此事作文章,慢慢平民百姓对她的议论逐渐淡下,只是京城贵圈也还未接纳她这个新作皇妃的戏子,她也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倒是终日躲在府里不见外人,莫君止为了安她心,倒也日日不上朝躲了空闲陪她,那时他便教她写字下棋,礼仪权谋,当时只觉得他是疼惜自己让自己多学些,可谁曾想到他却是培养谋士罢了,一次,她闹着要吃黏糖人便直求着他带她出去买,莫君止拗不过就带着她出去了,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遇着了刺杀,此次刺杀来势汹汹,带出府的几个侍卫都抵不过刺客落入下风,他带着一个不会功夫的你也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一个刺客要砍向你时他却把你拉开替你挡了这一刀。

            终于援兵到了,刺客被拿下,而莫君止支持不住倒下,那时你吃力的搀扶着满身是血的他满心的心疼也逐渐明白,皇子之间的战场是无亲情且血淋淋的,那次后,你自己主动请求经商,做他背后的敛财手,也慢慢的出席曾经不喜欢的各种宴会,接受所有人嘲笑与不屑的眼光,逐渐改变贵族圈对你的看法,替他拉拢人心钻营谋私,他也那时也是疼爱她的吧,房里除了她这个正妃无其他不相干的女人,她喜爱荡秋千,他便叫人在院子里架了秋千,她喜爱他的箫声,她睡不着时他便时时给她吹奏,你偶尔也会问他,为何娶你,他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着说:“何其有幸,得之卿安。”

            回忆里温柔叫着卿安的声音逐渐远去,叶卿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瞧见明黄色的帐顶绘着百鸟朝凤,嘴角微微勾起轻笑,倒也只是回忆啊,福安见叶卿安转醒后赶忙着上前翻开锦帐问道:“娘娘现在可还好些,奴婢这便去请太医,”叶卿安抬手止住福安道:“罢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回娘娘,已经巳时末了,”“扶我起来吧,”叶卿安掀开锦被道,福安上前去扶起叶卿安问道:“娘娘可要传膳?”叶卿安抬起眼睑道:“准备得清淡些便好。”

          九月的天气渐渐转凉却也带着几分花果成熟的香甜味,叶卿安坐在秋千上阳光打在脸上,只着素静的衣裳挽着松散发髻,粉黛未施的脸上几分安详几分无邪,安乐斋门口莫君止止住了刚想通报的小太监,岁月没给这位曾经温润如玉的皇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倒是收走了他的温柔留下了庄严,许久后便又转身离开了安乐斋。

          “奴才叩见娘娘,”叶卿安抬眼便看见李公公行礼道,“何事?”“娘娘,皇上说今日立冬要开家宴,酉时到玉楼台入席。”叶卿安沉思道:“这往年立冬也不曾开家宴,这日这般?”李公公谄媚道:“娘娘去了便知,奴才这便告退回去复命了,”说完便径直走了。

          “皇上到,安妃到,”安妃随着莫君止一起入了宴席,看到叶卿安时,眼角带着挑衅,叶卿安看着,倒是觉得讽刺,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莫君止一把搂住安妃坐在主位上看着众嫔妃道:“今日办家宴一是入冬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二是安妃有了龙嗣,从贵人升为四妃之一封号安,”说完后,众嫔妃齐道:“恭喜皇上添丁,恭喜安妃喜得贵子。”莫君止突然把头转向叶卿安问道:“皇后觉得如何?”叶卿安笑道:“自然是好的。”

          莫君止嘴角勾起道:“皇后倒是不在乎,”叶卿安笑而不语,“皇上,听说您不是还请了戏班子么,这要不就请上来?”安妃靠在莫君止身上道,“好,就依爱妃的,”说完便叫人去准备。

        台上演的贵妃醉酒,只是这戏子身段是好,唱腔倒是油腻了些,安妃眯着眼睛慵懒道:“这戏子的身段唱腔好是好,但倒是不怎么出色,”续而又道:“我记得当年皇后也演过这出戏的,听说这戏倒是找不出第二个比皇后演的好的,”叶卿安嘴角勾起嘲笑道,这倒是拿她当戏子了,“这么多年了,我这老胳膊老腿也演不动了,哪能比得安妃都怀孕了还为皇上排舞呢,”安妃脸色一变,她拿她当戏子,她可倒好,竟把她当舞妓。

          叶卿安放下手中的酒杯对莫君止道:“皇上,臣妾身体不适,便先告退了,”莫君止看着也卿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隐隐带着许些怒气道:“来人,把前两日安家进贡的人参与鹿茸送与安乐斋,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生静养,无事便不要出安乐斋。”叶卿安屈膝行礼道:“叩谢皇上恩典。”

          回到安乐斋,福安气鼓鼓道:“娘娘,皇上这还是要禁足啊,”叶卿安扫了一眼福安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沉不住气,”福安听到这话便把脸上的不满收了回去,叶卿安走向梳妆台缓缓坐下,这何止是禁足呢,还暗里捧了安妃贬了她这个皇后,叶卿安将头上的珠花步摇取下,细细的擦掉脸上紧致的妆容,露出了带着病态的脸色,她本该是有个孩子的,铜镜里人影绰绰调调,恍回了当时的回忆。

            先帝五十四年,那天太子嫡子满月,他带着她赴宴,当时太子给他递了毒酒,他知道是有毒的,她也知道,只是不喝机会难得,喝怕是难过此劫,当时在他伸手拿时,她先他一步夺了杯子一饮而下,后来她昏迷三天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可是还未为人知不到一个月的孩子就这样流掉了,而身体因余毒未清伤及根本无法再怀孕,她醒了后一直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偷偷离开了王府,他四处寻回她之后便日日夜夜守着她,半夜她若是翻身他便就惊醒怕她再次离开,对她发誓说:“这辈子正妻只有她一个。”

          是啊,正妻便只有她,可这深墙宫院里却不止她一人,叶卿安站起来道:“福安,替我宽衣吧,”“是,”福安向前来替叶卿安脱掉一层层的皇后正服,看着一层层正服去掉,叶卿安心里轻松了不少,我不是皇后叶卿安,是戏子叶轻安,只求一生轻快平安,她这样想着。

          晚上,叶卿安睡得迷迷糊糊是却感觉有什么压在她身上,嘴巴被堵着喘不过气来,只能伸出手来想把身上的东西推来,“你再推就一起掉床底了,”一句带着酒气的话惊醒了叶卿安,叶卿安睁大了眼睛看见莫君安的额头抵着她,衣襟微开,而自己的里衣也被趴开露出了肚兜,“皇上你喝多了,”叶卿安冷着脸道,“朕没有,”说完便又开始亲上叶卿安的嘴,一双大手不安分的上下游动着,没过多久帐内便传来了一阵阵的喘息声。

          曜日,叶卿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后睁开,只觉得浑身酸疼,抬眼一看身侧早已没人,便叫了声福安,福安卷起珠帘进来道:“娘娘,皇上上早朝去了,临走时吩咐奴婢们别吵着您,”叶卿安坐了起来道:“替我更衣吧。”“是,不知娘娘今日是着正服还是?”“素净些吧,”“是,”福安应道。

            用过早膳后叶卿安坐在几案前练字,只见写着簪花小楷的‘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只是这字比起前几天倒是显得有些无力,忽的叶卿安捂住了左胸,一阵阵的疼痛刺得叶卿安脸色发白,福安见到便赶紧去扶着,正要喊人叫太医时却被叶卿安抬手止住,“扶我到塌那边,”福安把叶卿安扶到塌上便去把香炉点了起来,叶卿安靠在贵妃塌上,捂着还在微微刺痛的心脏,袅袅升起的药香抚淡了叶卿安的疼痛,却让叶卿安再次陷入了回忆。

          这心疾倒是在清君侧时落下的,当时走到最后剩下有实力的也只有莫君止与五皇子了,皇上薨毙前留下的遗诏乃是立五皇子为新帝,当时遗诏未宣莫君止便把遗诏截了下来,只是五皇子也有后招,安排了大内侍卫在莫君止身边见机行刺,只是这一剑,她替他受了回来,后来莫君止胜了,而我也因伤了心脏,落了心疾昏迷了一个月余,而这安乐斋是后来他登基后修建的,倒是一切按我喜欢的模样修建,取名安乐斋,他说,希望卿安一辈子快乐。可是我成了一国之后,他的女人,他的六宫充实了起来,从一开始隔几天不在我这留宿变成月初十五也难见此人,而我不可争风吃醋,手中的权力也被收走,变成个空头皇后,我倒不过是用一生演了个浮华悲伤的梦。

            “昨夜皇上宿在了谁那?”贵妃塌上一个倾国佳人慵懒侧卧着问道,“回娘娘的话,听说后来是去了皇后那里,”旁边的女官说道,“嗯?”安妃狭长的丹凤眼一挑“皇上不是厌恶她了么?”“这个,娘娘,我倒有一计能彻底让皇后失宠,”“是么,说来听听,”安妃支起身子听着女官讲道。

            安乐斋里,叶卿安盯着刚刚写完的字眉头紧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突然莫君止怒匆匆的进了房门,福安正想请安便被怒喝道:“出去,”然后走向叶卿安忽的一巴掌扇过去,连带着整个人都往旁边倒下,本就松散的发髻散开披着,手中的宣纸也掉到一旁,叶卿安抬头不解的看向莫君安道:“为什么?”莫君止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到:“怎么?我的好皇后?你干了什么你还不清楚么,”叶卿安往后仰想挣开他的限制可是刚一挪便被摁住了肩膀,莫君止凑近她道:“这几年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生不出孩子是因为我,我便把一国之母的位子给你,还不够么,”叶卿安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在说什么?”莫君止嘴角勾起冷笑道:“嗯?怎么要我提醒你么,你不是喜欢往安妃的膳食里下红花么,那你便来尝尝这红花的滋味吧,来人呐。”

          莫君止说完后,房门便被打开,李公公端着一碗汤药正准备进来,旁边的福安见到连忙拦着李公公道:“你想干什么?”莫君止喝道:“拦住她,”旁边的两个侍卫便把福安给拉住了,福安挣脱不开便跪下道:“皇上,皇上,娘娘犯了什么错您骂骂就好了,这样子会要了娘娘的命的,”“吵到了,掌嘴,”莫君止道,“皇上,您打死奴婢都行,娘娘,娘娘没有犯错啊,您这是要致娘娘于死地么?”莫君止对着叶卿安道:“你的奴婢还可真是维护你,”叶卿安眼神冰冷的看着莫君止,:“你饶了她,所有的错都是我的,我承担一切罪责,”莫君止拿起李公公手里的汤药道:“这是红花熬制的,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叶卿安眼神无波的接过汤药,门口的福安的嘴巴已经被打裂开可一直在沙哑的喊着不要喝。

            叶卿安看着碗里红晃晃的汤汁,汤汁洒了许些出来,凉了叶卿安的指尖,也凉了叶卿安的心,叶卿安抬头将瓷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后看着莫君止道:“这样够了?”莫君止转身不再看着狼狈的叶卿安说道:“一天内不许给她医治,”说完便转身离去,福安见莫君止出了房门便赶紧跑过去扶起叶卿安。

            可未曾扶起,叶卿安又软到在地哇的吐了一口血,鲜血染红了福安的手顺着滴到了地上的宣纸上,倒是把‘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染得鲜红,叶卿安的意识变得也来越模糊,只是隐约听到福安再喊着娘娘,可能是因为要死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吧,感觉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有人轻轻喊到卿安,亦如当年初见时,他温柔嗓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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