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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去田师六楼办公室找辅导员,看到辅导员和几个大四的师兄师姐正在聊天,我在旁边听了几句之后,这才意识到,原来大四的学生已经要毕业了。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突然想起前阵子上的毛概课,科任老师给我们播放了一个关于毕业的离别视频,看着那堆大四的一个个在镜头前笑着说离别,挥手之后,从此就各安天涯,我明明还是个大一学生,看完了却跟着难过了很久。
我发现当所有普普通通的事情,都被冠上最后一次的时候,一切就仿佛变得不一样:
最后一次迷迷糊糊地在宿舍睡完了一个下午;
最后一次怨气满满地在食堂吃了一块咸蛋酥;
最后一次在课堂上翻开手机却又立刻合上,课堂还是那么无聊呵,可一趴下去睡觉时,突然间想到自己以后再不会有课可以上了,突然间觉得心惊肉跳。
如今,校园里面已经充满了离别的气息,似乎在这最后的校园时光里,一切都显得潦草而随意,仿佛一夜之间毕业生们都忙碌起来了,一方面是对学校的留恋,一方面是对社会的恐慌。
大学的毕业,对于一个学生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我们不再是一个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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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的时候,自己告诉自己距离毕业还有小半年呢,不急不急,于是继续迷离地一天过着一天。
三月份的时候,告诉自己这才刚开学一个月呢,时间还有呢。仿佛只要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还早着,就可以避免什么东西发生一样,可是神经却一直绷紧着,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东西即将要降临了。
四月份一到来,他们开始谈起要毕业聚会和拍毕业照,我才真正觉得恐慌起来,我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终于还是摆在了我的面前——原来我就这样要毕业了?
从前的日子优雅而又缓慢,突然间却像是翻了一页一般,时间像只粗暴的手,将人措手不及地推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上。这时候我才真正地意识到,那些所谓的青春年少,那些所谓的意气风发,早已经偷偷消逝了。
与其说我们之前没有察觉到,不如说是不愿意去察觉。
时间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流逝着,我突然发现那些曾经不熟悉的同学,在即将毕业的这一段时间里面都变得熟悉起来,在面临着即将天各一方的命运时,仿佛那些曾经看不见的美好,此时此刻都看在眼里。
甚至那些曾经那么讨厌过的人,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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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对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再也没有寒暑假,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再也没人当我是小孩子,再也不用去抱怨学校的一切,宿舍那群儿子们再也不能得到爸爸我的关怀了。
意味着我打完一盘王者荣耀,想好好炫耀一番的时候,却没有人可以炫耀了。
再没有比宿舍更经济的住所,再没有比学校门口更丰富的小吃,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再也不会是成群结队,再没有班级的概念,再没有学校的压迫。从此以后,没有抱怨,只有怀念。
下个秋天,教室里依然会坐满一群意气风发的男生女生,故事依然是那些故事,演员却不再是我们。
四年前,我们一个个来自五湖四海,每一个人都是陌生而新鲜的。四年后,似乎大家都熟悉起来,只是终于又要回到五湖四海去。
我每次买东西的时候,在淘宝上有默认的收货地址,我会骑着车去固定的地点取快递,不过这个地址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以后可以约几个同学再回学校逛逛,只是大概再也回不了宿舍了。
经过这四年漫长的前言与序幕之后,真刀真枪的人生终于开始。毕业大概就是从此配上刀剑,出门奔赴江湖吧。
之前聚集一个班,在群聊上发个消息就行了,不过以后,一个班的人大概永远都聚不齐了吧。
今天天气挺好的,本来想逃课的,不过等一会儿就下课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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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酒会聚会那天,我们全班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我发现那些看了很久的同班同学,原来一直都那么陌生,然而此时又那么亲切,大概是分离在即的缘故吧,我突然间觉得其中有很多人,我们其实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但是糟糕的是,为什么这四年里,我没有注意到呢?
这一天里,我觉得一切都变得新奇起来,我们好像突然间熟悉起来了,所有的人都以一种我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我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那天我很想给他们每一个人都敬上一杯酒,然后满脑子想对他们说“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突然见到一名女同学在人群中显得郁郁寡欢,我走过去想敬她一杯酒,我说喝了这杯酒之后,祝你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
她笑着说喝醉了怎么办。
喝醉了也没事啊,喝醉了,我就祝你沉浸在美梦之中不要醒来,酩酊大醉地走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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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恋
这些日子
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
不回头的走下去
不回头——
不回头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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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六月份的时候,我突然间也变得伤感起来,舍友们变得非常忙,忙着找去处,忙着找下落,大家陷入了一种集体的恐慌。
宿舍里面经常空无一人,我晚上出去的时候,总是故意把灯亮起来,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宿舍亮着灯,我就告诉自己,宿舍已经有人回来了。
不然你看,灯都开了。
然而每一次回到宿舍都是空荡荡的,黑魆魆的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有时候会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想起那些欢声笑语,却恍如隔世。
宿舍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了,我找一天稍微打扫了一番宿舍,却发现宿舍阳台上有一件落下的衣服,估计有几天没有人去理会它了,因为衣服被丢在角落里,已经脏得有点发霉了。
我突然听见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我以为有人回来了,回头看去却还是空空如也,果然呵,时间早已经带着一切奔腾而去,哪有可能回头?青涩不及当初,聚散不由你我。
我总感觉自己瞬间苍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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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一天比一天还要珍贵。虽然我也变得忙碌了很多,不过偶尔我会去校园里面逛逛,尽管校园已经被我逛得很熟了,但是因为即将要离开这里,走起来似乎还是有着不同的感觉。
我从田家炳图书馆走到锡昌科技大楼,从宪梓大楼回到中区宿舍,偶尔碰见一些大一的师弟师妹,一个个打打闹闹,无忧无虑的模样,瞬时羡慕不已。
想起四年前和他们一样,也是如此的毫无烦恼,可惜时间匆匆,一时间毕业竟已经压在了头上。
我有点儿疲倦。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那时候大概是中午吧,我躺到床上,突然间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回忆起四年的辛酸苦辣,我却一直想着如果能够重新开始,如果能够回到大一,那该多好啊,一切似乎还充满希望,一切似乎都还能好好珍惜。
我疲沓不已,我的眼皮儿随即合上,都来不及咕哝一句:「我要睡着了。」半小时之后,我才想到应该睡觉;这一想,我反倒清醒过来——
咦,我现在不正是大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