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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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早春相逢,似“料峭春风吹酒醒”的“凉”,又有“浅草才能没马蹄”的“隐”;与仲春相拥,那是“拂堤杨柳醉春烟”的“醉”,更是“斜风细雨不须归”的“痴”;与晚春惜别,人未先觉,草木已感,是那“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的不尽热闹。

      春困秋乏,可在这美好季节里用睡去解乏可真的是太过可惜。清晨凉,鸟语,微风。午时暖,傍晚柔,走在春天的每个角落里,内心都是平和温柔的感觉,这个完美季节,有太多记号。柔柳轻拂,总似入画之景。微雨花香,“小园香径独徘徊”的愁似乎也能被这香雨暂时冲刷。杨花飘絮,桐花漫香,使得这整个春天都是有形态,有味道的。香的春,柔的春,暖的春,梦幻的春,这个唤醒一切新生力量的完美季节。也难怪古人写春的诗词总那么意境情感丰富美好。诗人写春,草木则闹春,看那“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几字便写尽了春的热闹和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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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所见,皆为春之美!此次幸运寻到春之生。

      临出发前一天,表姐拉我去山里看花,行李还未收拾,却是难抵漫山彩雪的诱惑,尤其在冬天里久未出门,冬的沉淀,春的出芽,必须要去。记得零七年那次去玩,景点什么的早已了无印象,唯独不忘的是那漫山的花,粉的桃花,粉白杏花,雪的梨花,一簇一捧地使着劲儿开放,去的是个幸运的时候。见到她们最美的花季。蜂蝶更是在其间增添热闹,舞于其中,那香那盛让人总想再呆会,多呆会,走慢点,再慢点,穿过花林,真有弄花香满衣的体验了。不时回头看那远去的彩云……

      表姐夫的车在山路里九转十八弯,路是修的公路,这让上山方便了很多,一路边回忆上次来的满足边看路边的景,未进山时公路边的两排绿柳,是公路边的水墨画。向车外看,从山上流下的溪水,错觉像是来到夏天,不对,看高处,不是方才回忆的满山的彩,尽是一派冬日的寂静苍凉,心里多少有点落差,但还是会去寻觅那更显珍贵的一抹春意。在枯黄色调的笼罩中还真不时有一抹嫩黄,一抹粉白,心里好不激动,倒是这稍露出的春意恰给了这座山掩藏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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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车,一阵寒气袭来,凉风,流水声,鸟鸣,狗吠,此时已经不觉得死寂了,这山,山原是热热闹闹的,山中有户人家,门前几只狗在闲晃,不时踱步到路中央,看着空山里偶然走过的人们,倒也温和。在山中,猛的有种错觉,是“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的游山。突然这景致有了某种诗意的味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与山为伴,便自生出了特有的厚重感。还记得上次来时竟然见到了像“挑山工”一样背着大石板的人。那时刚学那篇课文没多久,很是意外,现在居然也还有,看到他艰难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们上山的路,可不是他们铺的嘛。陷入回想时,不远处真的走过来一位担着干柴的老人,他的狗尾随其后,山中,夕阳,老人与狗……

      “是兰花。”寻声而去,爱花的表姐发现了好多株野生的兰花,采摘了几株想养在院里,真像个孩子。弄脏了的手我们下去溪边洗,那水还真是凉的透骨。抬头看到一处白色,“那里有花,好像是杏花,咱们近距离看去吧。”两人一个劲地力量十足地往上爬,回头看,居然那么陡,有点胆怯了,再看那棵树,还是大截距离,这才想起,山上看到的距离不一定是真的,有时看似离目标地很近,但它隔的是山,旅途是遥远的,所见,是很近的。选择了返回,说惋惜吧,肯定是有,可是那稍露出的春,我感受到在山的博大里,正酝酿着一场浩浩荡荡的热闹春天。而此前,只是寂静。这趟进山,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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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又开了一段路程,我们去了山的入口,外面是公园,在那里,我看到了烂漫之春,为何山中还是花寂静未开,山下已烂漫争春了。噢,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所以,它们还没到烂漫满山的时刻。公园里看花的人不少。盛放的洁白玉兰,开的极其灿烂的桃花,梅花,杏花,白中透绿的梨花,有些花的花瓣层较厚,开的热闹,更多的显得些许单薄,但开的柔美恬静。还有一种黄色的由许多小花凑起的大束的花束,很多如铃铛般低垂着头,表姐说她叫“结香花,也叫梦树,她没开花前总是低垂着头”,好美的名字,好美的解释,她的姿态美,她的姿态低,面向大地,拍照的我们便低蹲着去采集她的美。无香海棠,她拥有的美,不需要香气来提升,低处,见到她的绽放,不热闹,是一份静美。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姿态。远处,是如烟的柳,有山,有塔,如诗如画,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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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公园时,一处转角,望见一座古亭,方才见的是反面,此刻见到的是正面,亭上一扁,扁上二字,名为“酿春”,穿出公园,顿时有种穿过繁华三千丈的感觉,此刻却为二字清醒,穿越繁华后的清宁,心还是念那山中初露的春,苍茫一片,却正是在酝酿着一场声势浩大春,酿春,更多味道,更多期待,更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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