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做过牙冠套的一颗牙总是出妖娥子,有时疼有时好,有时牙肉上还会起个包子,最近一咬硬东西就疼,连续几个月几乎不能吃东西,于是下定决心去治治它,做人不能矫情,做一颗牙就更不能了。
医生拍了片,说当时做根管治理的两个牙根中,有一根疑似发炎,询问本人意见,是将这根发炎的牙根拔了仍旧套上牙冠继续使用剩余的唯一一根牙根,还是直接拔牙种牙。
我很干脆的回答:拔牙种牙!
第一,只剩一根牙根的牙,疑似并不牢靠,这次受一回罪,也许没过多久还是得再来一回;其次现在的种牙已经非常普遍,技术也相对成熟,况且种牙既美观,又实用。
于是医生给上了药,约定两日后来拔牙。
对一个普通人类而言,拔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行为,想到治牙就想到那些锤子、钳子、锉刀、扳手……,继而便会牙根发酸,不到万不得己正常人类是不上牙医馆子去的。
是以,我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牺牲精神勇敢的面对此次拔牙种牙。
两日后因为特殊原因,延至今日,约定下午一时半前往拔牙。
比约定时间提前20分钟到,戴医生尚在工作中,我带着儿子安静等候。儿子看书我也看书。
看不了几个字,便欲朦胧睡去,想到医生中午还在工作,也是不容易啊。
不久护士喊我上场,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我从容不迫躺上治疗椅,不就拔颗牙嘛,反正有麻药。
说起来,麻药可算这世上顶顶厉害的发明了吧,如果没有它,我也许会宁愿忍受生生不息的牙疼也不愿意忍受惨烈一时的拔牙吧。想到此处,不由在心中默默对麻药发明家进行了一番歌功颂德,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感觉一根长长的针深深刺入牙肉中,忍住不动,医生也在作言语安慰:“现在在打麻药,马上就好。”然后应该是推麻药,最后是一根长长的针从我的牙肉中度过好几秒的时间才完全拔出。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也跟着那根长长的针一起游历了整个世界似的,只剩一个感觉:好长……
等待麻药起作用的几分钟我并不感到害怕,这是麻药给我的信心吧。然后医生便戴上手套,准备在我的牙齿上开始大动干戈。不过在这之前又打了两针麻药,据说,前一针麻痹皮肉,后一针则是麻痹神经,总之就是从身体到精神的彻底麻痹,如此便可以对我的牙齿随心所欲,任意施为,而不致被我这个牙齿的主人所干扰。
闭上眼,张大嘴,心惊胆战听着戴医生抄起各种铁制工具招呼我的牙齿。
“做过根管治疗的牙齿比较脆,容易碎。”
“一个牙根拔出来了,很好。”
“另一个牙根也拔出来了,这边确实是有炎症。”
“很干净,没有血,来把口水吸一下,不要碰到里面。”
“好,现在把里面清理一下,不清理干净不好愈合。”
“不错,马上就好。”
我躺在治疗椅上,再一次在心中对麻药的发明者感恩戴德一番。
嘴里咬着棉花,看着拔下来的牙根,就像植物埋在土里的根一样,尖尖的头,扎根牙骨中,为我服务整整30多年,辛苦啦,如今却被生生拔出,弃之如敝履。
在我的注视中,戴医生拿出牙科医生的专业态度,夹起一根牙根,细细的一边刮拭一边端详,嘴里一边念念有辞:“这根牙根确实有炎症啊,你看这红红的,就是炎症引起的,但是为什么会发炎呢?是牙根裂了吗?”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戴医生还没老花。第二个想法是:当牙科医生眼神得好。
戴医生继续细细的观察:“真的裂了,你看,这儿有条细细的裂缝。难怪会发炎,牙根裂了就没办法,肯定是会疼的,而且这也查不出来,完全没办法,裂了就只能拔掉。”
看来困扰我这么多年的牙疼,根源是因为有一个牙根是裂的……
我咬着棉花,被叮嘱:两天不能漱口,不能吐口水,不能刷牙,不能……
竟然还给了一颗止疼片,麻药过后疼得厉害可以吃……这得多疼啊……
半小时后吐出咬着的棉花,看被拔牙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洞,红红的张着小口。
麻药还没过,感觉自己的半边嘴巴好像是假的……
已经有点点开始疼了……
三个月的时间只能用左边的牙齿,会不会变成歪脸?完全可能啊。
好了,今天的拔牙顺利结束,等着迎接麻药过后的疼痛,以及三个月后的种牙——在牙骨上打桩,上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