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斑女孩》

最早认识二妮是在姐姐上班的医院里。那个时候我已经上了高中,姐姐在我们乡医院药房工作,当时医院是有职工宿舍的,姐姐姐夫一家人就住在乡医院宿舍里,两间平房,还有一个小院,很是宽敞明亮的结构,二妮妈妈是那个医院里的一位大夫,她和姐姐家是邻居,寒暑假里去姐姐家玩就这么认识了。

二妮在家里自然排行第二,上有大姐,下有三妮、四妮,她妈妈是下定决心要生男孩的,这个和本故事无关,就不介绍了。二妮在我已经毕业的乡中学上学,属于那种从后边看想犯罪,到了正面看看只想自卫的女孩类型,高挑的身材,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和我站在一起显得比我都要高,但是要看脸就有点惨不忍睹了,也许是遗传的原因,二妮长了一脸雀斑,密密麻麻的很不雅观,大概是因为长相的缘故,二妮一直很自卑,不愿意见人。

她和我认识也很偶然,毕竟她比我要小不少,那年春天我身上有点过敏,去姐姐所在的药房拿了几片扑尔敏,喝了药自然发困,就在姐姐宿舍里睡了一下午,晚上时正好二妮过来看电视,也就说了几句话,可能是晚上的原因吧,灯下看这女孩秀秀丽丽的格外养眼,也就摆出师兄的架子老气横秋教育了他几句。

想起来也很可笑,赵同学一直有好为人师的毛病,开始她问我怎么样学习提高成绩,我就循循善诱说要对自己有信心,有了信心就没有什么攻不克的难关;然后她就问我有没有治疗雀斑的药物,我点头说有呀,新鲜的春桑叶就能治疗雀斑,她当时是猛地站了起来的,吓了我一大跳。

在我们那一带一直有“前不栽桑后不植柳”的说法,因桑树和“丧”同音,所以周围种植桑树的真不多,二妮可是被我这句话勾起了心事,非缠着我让我去带她找桑叶,当时我很热心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正好周日,二妮也真的找到了我家来,赵同学这才看到完整版的小女孩,说句不太文明的话,那一脸雀斑真的是让她从仙女变成了丑女,和昨晚灯下看到的那个女孩绝对不是一个人,但既然答应了她也就不好推脱,骑自行车带她去附近的旧城林场找了桑树,只是很遗憾那个时候时令已经是晚春,桑树都已经长出了很大很宽的叶子,桑葚都开始泛白,我摊着双手说:“可惜有点晚了。只能等到明年。”

二妮一脸沮丧,但不是绝望,她问我:“龙哥,你说的这个药方管用吗?”

我自然不好改口:“绝对管用!只要用新长出来的桑叶挤出汁,就可以治疗雀斑。”二妮点点头,她看桑葚的眼睛里有一种热切,也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欣悦。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年我没再见到二妮,不过偶尔从姐姐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小姑娘学习很认真,成绩居然在学校进入了班级前几名,也许人有了希望就能给自己一种动力吧。

再次见到二妮是第二年的暑假,我高考过了分数线,她也居然考上了初中中专,我俩是在县城电影院附近偶然相遇的,本来我已经不怎么认识她,但她给我打招呼并且自我介绍才让我想起她是谁,那个时候的二妮已经和我上次见她有了很大区别,首先是脸上的雀斑不但是颜色淡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不像以前那种马蜂窝的结构,看上去已经有了一点清新的样子,她兴奋的说自己春天的时候去摘了最嫩的桑叶,然后按照我教给她的办法用了一个多月,果不其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另外人逢喜事,她的学习成绩也变得很优秀,居然考取了临清卫校,将来成了一个护士。

给她送上了祝福,不过我总觉得自己说的那个验方不一定是关键因素,也许和女孩青春期发育以及她逐渐变得自信才让她有了改变。当然这是一件好事。

后来在南京上学时二妮曾经给我寄过一张她的照片,那个时候并没有美颜相机,但照片中的女孩脸上已经没有了瑕疵,脸上皮肤一片洁白,吹弹可破,她也成了一个标准的美女,后来听说她嫁给了一位聊城的夫婿,很幸福。

现在又到了桑树发芽的季节,忽然想起这个惊鸿一现的雀斑女孩,我想有时候少数人总觉得生活的环境暗无天日,但是也许光明就在我们身边,和我们间隔几句话的距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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