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花飞花满天,云檐古栈青涯环,远岱山凉烟,纵江逝飞香。
看十里清苍,孤高有寒,一点岚墨,几许沁芳。
“江山如画。”
朱唇轻启,漪棠呢喃道。站在这儿,便同天地一块染得透骨生凉,绵延至心寒。
“公主,”身后的霓雪瞧见她这般怔了魔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的流着,哽咽道:“奴婢求你了,外边儿凉,您先回屋里吧,这边关风景……总有机会再看的。”
“霓雪。”
“诶。”
“今日的我,可美?”不复豆蔻时的殷切,漪棠干涩的嗓音,听得霓雪,更是生生肝肠寸断,只低头嚼泪哭求:“走吧,公主,走吧。”
这一晃多少年,忆起彼时彼景,恍若隔世。良久,漪棠仍然是呆站城墙上一动不动,仿灵魂出窍般遗世而立。
来了。她抬眸远望,冥冥有感。
忽的,疾风席卷,带着愈演愈烈的的雄浑,激荡在这山河夹道间。转眼功夫地动山摇,金戈铁马旌旗一片,把城下已是围得水泄不通,肃杀之气使得天地黯然失色,剑鞘作响似有悲鸣遍野。
箭,已在弦上,各部将守城,更是早有预患,等在城楼上始终一刻未离,誓要死守来个决一死战。双方都剑拔弩张,局面好似一触即发,不由得让人屏息,时间仿佛都停滞了一秒,耳边只余猎猎的风声。
居高临下,她就这样看着她在队伍前头御驾亲征,而南宫珏更是几近发狂地盯着他,两人目光相接,一眼万年的刹那才知道是这般的深沉,无法自拔。
兀的,她怆然一笑,日月失色,只见她移步轻盈,好若因风相送,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周围人还来不及阻拦他,已踏在了城墙之上,离悬空仅剩一步之遥。
即使危险如斯,漪棠神色仍然淡漠如水,好若神袛走下了神坛。
霓雪想冲过去拉回她,周围将士连忙涌上堵截,生怕再出事。漪棠侧过身来,回望以对这个朝夕相伴早已于她情同姐妹的霓雪,轻轻道,“霓雪,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偷偷誊抄地那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吗?”深宫里,一腔孤勇注定难行,本想用来示诫自己自己肩上的重责,而今,我想自己做回主。”
闻言,霓雪心头一跳,直觉漪棠绝不是和谈的打算,却见她倏地蹬地,闭眼奋身用力一跃,从十来丈高的陈头失重坠下,裙裾飞扬,好似花落。
不容再想下一秒他就被一把揽过,又落入了那个温冽的怀抱。惊愕中苦色烂在心中,不住抽痛。漪棠别过脸,待到落地,她推开他的掌箍,敏捷闪到一旁,与他分居一方,对立而视。
“白漪棠,你真是好样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嗯?”南宫珏目光灼灼,恨不得把她看穿。
“呵。”她素雅一笑,低头信手从袖中抽出一柄利刃,在手中把玩。见此,左右士兵立马齐刷刷亮出兵器,摆开了架势,防备不已。漪棠仍然视若无睹,周围大军的震慑,独独定视着眼前之人,未有丝毫畏惧之色。
南宫珏赤红了眼,此刻十分骇人,难得见他如此失态。
漪棠没心没肺地笑得更加灿烂,喷薄出一种底子里的倔强,风骨铮铮。
“漪棠,信我,我保你一世无虞。”信,她为何不信。
只是一个承诺,待到时过境迁,兜兜转转,不过徒劳罢了
思及此,她攥着匕首直取命门,凌厉无比,南宫珏下意识地躲身而过。谁料,她一招假动作,竟然顺势反转匕首,捅向了自己的心房……
她仰着脸,抚上他的面庞,轻轻道:“这次换 我帮你做个了结……别了,南宫珏”
残阳如血,谓我炎凉。
这是早些年我给自己的小说拟订的终篇,记于此留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