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又地震了,这次是人间天堂九寨沟。距离上一次的汶川地震,已经过去9年了。都说7年就是一辈子,我想,距离上一次经历地震,我已经走过了一辈子还要久,只是有些记忆和感受,怕是几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吧。
那一年,我24岁。正直青春年华的毕业季,毕业论文已经写完,大家都在酝酿着最后的离别与挥霍着最后的校园时光。
记得那一天格外的闷热,很多人都在午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穿着全套的运动行头,外加一双帆布鞋,整装待发的坐在电脑前上网。也许人是有预感的吧。突然之间,左手边书架上的书纷纷开始掉落。那一瞬间自己脑中闪念的是“不好,寝室楼要塌了”,原谅我对寝室楼质量的质疑,作为个百年老校且在老校区就读的孩纸,真心不是对破旧的寝室楼的诋毁。那一瞬间,我把笔记本电脑一合,拔下电源,拿上手机,夹着电脑就冲了出去。
那时候楼梯里挤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往下跑,但是根本跑不快。因为地震最开始是上下晃动,会把人颠起来那种,然后就是左右晃动,那种感觉大家可以想象在公交车里跑步,无论如何也是跑不快的。还好自己当时住在2楼,加上自己的大长腿,很快就到了楼下。
往哪里跑呢?经过0.01秒的犹豫后,决定往足球场跑。一路上,只感觉左右两边寝室的玻璃,像刀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很多没来得及换鞋的同学还有跑在边上的同学都受伤了。庆幸那时自己的财迷,把笔记本电脑夹了出来,一路跑的过程中我都把它顶在头上,避免了无数的玻璃碎屑。过程虽然短暂,但是这么多年了,这个场面一直在我脑海中深深盘踞无法抹去,也许到了老了的那一天,再回忆起来,也会如此清晰。
到了操场,已经有不少的同学在那里了。终于安全了,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天,发现那时的天空真的很诡异,或者说美丽的诡异。天空一片的火红渐变,地平线处异常的明亮。所以我相信有些史书或者民间记录的地震常识,看天或者看云,经历过了才会相信经验最重要。
然后就是手机没有信号,那时候父母的心情到现在我都没法完全想象,虽然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做妈妈了,也许真的只有自己有了孩子那天,才会真的懂得吧。但是我相信,在没有信号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一定是焦急万分的。一转眼9年已去,她们也老了很多,自己更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成了滚刀肉。现在我爸走路还没有个小孩快,我妈身体和精力也是大不如从前。他们不再像撑着家里的顶梁柱,而更像两颗有点风吹就会摇晃的草。
年少时,总渴望更多,更多的关心、更多的热闹,更多的宠爱。甚至很多的时候恃宠而骄。仿佛自己独自一人可以承揽一方天地。然后随着年龄增长,突然发现,你所以为拥有的挥霍不完的东西,总会以另一种方式渐渐失去。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曾经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这一年了,这个感受时时幽居在我的心头,只是有些路,一旦踏上了,老天不会总给你弥补的机会。
现在,每当自己需要许愿的时候,我的愿望都是希望家人安好。安好,是人生最美好真实的礼物,因为我们谁都无法承受失去时候的悔意,那是一种深夜侵蚀骨髓的折磨,又无从诉说。当一切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今天,只有安好才是最难能可贵最无法人为选择的。人生无常,我只要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