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涂家围子(下)2

费一些时间,写一编文字,记一段历史,存一份念想。

作者拍摄于家中

南方的稻米做的花样,绝对没有北方面食多。

除了米粉,冻米糖之外,主要的还有咪咕(大米做的米饼子),各种圆子,包括元宵圆,还有老家的特色,叫“昭子”的东西,再有就是菜咪咕,现在叫菜团子。记得还吃过一次用大米粉包的饺子,好像就一次。

把稻米磨碎,当时只能是石磨了。石磨不是每家都有,我家由于祖父是石匠,没有石磨肯定会让人笑话。

老家的石磨是麻石的,麻石是花岗岩中密度较大,质地较坚硬的一种。再坚硬的麻石也会磨平齿。

我大一些的时候,看见过祖父给石磨的齿加深,我也忍不住试了试。齿的排列成扇子状,俗称“扇子纹”,加深石磨齿的工作,叫“洗磨”。

祖父给别人家打“旺牌”时,也试过。“旺牌”是老家对墓碑的称呼。上面刻字,不像现在用电脑控制,机器刻印。那时候是手工作业,在别人的毛笔字上刻字,刻字分为阴刻和阳刻。凹陷下去的字是阴字,叫阴刻,一般刻小字,就是墓碑两边的字。凸出来的字是阳字,叫阳刻,阳刻一般是指甲纹,就是像指甲一样,中间凸起,周边较深,一般刻大字,墓碑中间的字。用小的凿子,慢慢刻,小心用力,崩坏了就麻烦了。

石锤是木柄的,头部是圆形的铁锤,老家叫“铁杵”,现在都没有见到过。

磨米的时候,米是要浸过夜的,这样磨起来轻松,也不吃磨子。一到俩人用T型弯曲状木质工具推动磨子旋转,另一人,通常的是妈妈或者是婆婆用饭勺填米到磨子的孔洞中,偶尔添加一勺水,降低磨子的摩擦力。磨好的米粉会顺着磨底的槽流进木桶中。

米粉去水用白布袋,装上后扎紧口,放置在一个加上两根扁担的大脚盆上滤水。次日就可以拿出去掰成小块晾晒。晒干后可以长时间保存。吃的时候拿上一些,用水揉匀即可。

老家有一种,叫印斗咪咕,用梗米粉,用水揉匀,放入印斗(饼印)中,压出花纹。

如果用檽米粉做的米饼,太粘,油炸后,金黄酥软,特别好吃。去外婆家拜年的时候,会先做一碗汤,就是吃饭前的点心。汤是3个鸡蛋,老家叫秤砣蛋,会在里面放几个油饼,我对油饼比较喜欢。

秤砣蛋,就是太阳蛋。估计像秤砣一样掉在锅里。老家骂不会游泳的人就会说:你就是个秤砣。

“昭子”,是老家的特色。用梗米粉,揉成一大三小的圆团子。大的有鸽子蛋大,小的比鹌鹑蛋大一些。小的三个成三角形靠在一起,上面中间放置一个大的。当时会在大团子中心用红色点一个圆点,我吃的时候会咬掉红色的,嫌弃不干净,现在不会点红点了。老家每年的“十月昭”,老家堂弟会送来“昭子”。家里人煮饭的时候,放上几个“昭子”在电饭煲的蒸笼上,作为饭前的点心,都喜欢吃。

“十月昭”,老家独有的节日。在农历十月初十,据说是宗官(音)菩萨的生日,用“昭子”祭祀。感觉有点像粽子纪念屈原一样。宗官(音)庙早已无存。小时候看到过地基遗址,高出周边一两米,荆棘丛生。在村子的北面,周围是农田,方圆不大,现在地基也没有了。前几年村民自发要求重修庙宇,家家出钱,妈妈也拿出钱来参与其中。十月初十在老家现在相当的热闹,今年回老家祭祖时听说车子都停不下,可见一斑。

用檽米粉包饺子,也就吃过一次。婆婆不知什么原因,心血来潮,用红白萝卜丝,好像还有小虾子,包了一次饺子,作为年三十的晚餐。味道还是不错,不过不如面粉的饺子。主要是糯米粉的饺子个大,没有面粉包裹得紧,很多都散开了,成了米片汤。估计不好做,后来就没有见到了。

磨豆腐,跟磨米粉的程序一样。做豆腐就要复杂一些。过滤就不同了。需要的是豆浆,不是豆渣。使用的工具是用包袱过滤,老家叫“滤兜”。

包袱,一块方形结实的白布,四周加固,四个角有孔,用绳子绑在一个木质十字架的四个端头的孔洞中。十字架看来有些年头,曾经油漆过,掉色得厉害,斑斑驳驳。中间有一个铁环,绑在堂屋中间的绳子上,高度适合手用劲。倒入磨好的豆子,双手抓住十字架的两个相邻的端头,左右摇晃,豆浆过滤到底下的大木盆中,等水滤干,再在包袱中加水,反复多次,包袱中剩下没有豆汁的豆渣了。

滤下的水,就是豆浆。豆浆到在锅中煮沸,就能喝了。在煮沸的豆浆中,加入熟石膏,就成了豆腐脑,豆腐脑用包袱包裹,压榨后就成为豆干。豆干可以做成霉豆腐,油炸就是豆泡。

图片来自网络,有告即删

南方主要是用熟石膏点豆腐,是“嫩豆腐”。跟北方的卤水点豆腐有所不同,北方的是“老豆腐”。

豆渣,加入大蒜须,大蒜叶等物,用油炒,味道也很不错的。记得婆婆还把豆渣做成圆子,不太喜欢。但大部分豆渣是作为猪的饲料。

现在的豆浆机,已经把做豆浆变得简单。甚至豆子都不要浸,直接交给机器。真应了那句话“科技改变生活”。

豆渣现在也吃不到了,机器打得太碎,没法炒,也没有原来的那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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