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离开家乡,前往陌生的地方,心中的忐忑,难以言表,但愿处处都有家的美好……】
除此之外,我发现父亲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两行小字“起自起点,末于末处!”
乍起来像个谜语,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谜底是哪一方面的,多念了几次,又感觉像是在说明一个道理,反正我是没参透这句话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我急忙给陆鸣去了个电话,拜托他帮忙查一下父亲笔记中提到的赵树刚。等回复的一个多小时,除了帮着忙些家里的琐碎外,我一直都待在父亲的书房里,希望父亲还有什么信息留存了下来,能帮我解开心中的一些疑惑。
“喂,我查到了,赵树刚当年被判入狱八年,出去后又回到了老家叠岱山区,我联系过负责那片区域的同事,他自出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里。吃过午饭,我安排车去接你…”
电话里听到陆鸣的消息,我有些急不可耐,直觉告诉我,从赵树刚身上,我能得到一些答案,不管是关于虎纹木匣的,还是关于父亲去向的。
陆鸣虽然躺在医院里,但事情安排的我还算满意。他给我配了辆车,还有一名专职司机,是个小年轻,不怎么说话,一路除了专心开车,就是扭头欣赏山间的无限风光,虽然是冬月,但比起车水马龙的城市,多了些古朴和自然。
记忆中,距离上次回到叠岱山老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每次回去都是围绕着自家老房子活动,对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赵树刚住在西柳村,我见到他时,他正坐在院子正中央的石桌前,嘴里叼着一杆自制的烟枪。
“几点了?”
我还在犹豫怎么开口,赵树刚却先说话了。看来几年的牢狱生活让他身心憔悴,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像六七十岁的老头。
我掏出怀表看了眼,回答道:“差一刻钟正好十二点!”
赵树刚注意到我的怀表,缓缓把烟枪从嘴边挪开:“你是小袁的儿子?”
“你认识我?”我惊讶地问。
“不,我不认识你”,赵树刚趁机猛吸了两口旱烟,“但是我认得这块怀表。”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微微起伏,似乎在回忆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往。
“你猜的没错,是我!我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当年考古队的事情,不知道您愿不愿…”
“是要问关于你父亲和虎纹木匣的事情吧?”不等我说完,赵树刚打断了我的话,并且一语道破了我的目的。
我点点头,看来我预料的不错,赵树刚一定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至少是父亲笔记上没记录的。
“孩子啊,放下吧,就当它是宿命,不要去过问,更不要试图去寻找,因为到头来你会发现,终究敌不过宿命!”赵树刚一阵感慨,像是一个看尽世事的智者或者领袖,再劝说懵懂的流浪儿回头。
“我信命,也相信宿命,但我不会乖乖等待宿命的终结,相反,我更愿意自己迎接宿命的降临!”我一直都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但此时,这些话却是发自内心的。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赵树刚在想方设法说服我忘掉过去的种种,放弃调查,而我,则极尽半生所学,试图撼动他的心理防线,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讽刺的是,最终,彼此都未能如愿。
就在我转身打算离开时,赵树刚突然叫住我说道:“你父亲第一次探望我之后,离开了几个月,再次回来只跟我说他找到了丢失的木匣,而且把它藏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他似乎被什么麻烦缠上了,没待多久就消失了,我出狱到现在,他都没再来找过我,我也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我不知道一向坚持什么都不说的赵树刚,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告诉我这些。
“他有说去了哪里,或者要去哪里吗?”我迫切希望得到明确的答案。
赵树刚摇摇头,“不过,送过我一件东西”,说话间,赵树刚起身进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我接过一看,照片上拍的是四条山水人物屏,可以清楚地看到落款-杨柳青书画院。
从西柳村回到市里,我恨不得马上赶到天津去。杨柳青书画院是近些年才活跃于天津的,而之前罗老板提到的“大席”,也实在天津,两条线索都指向天津,因此我非去不可。
从罗老板那确定了大体日期,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准备东西,就是呆在父亲的书房,翻着书架上留下的每一本书,虽然有些书压根提不起我的兴趣,但却不得不做。
临行的前两天,我给陆鸣去了个电话给陆鸣去了个电话:“听说你出院了,胳膊没事了?”
“都跟你说过了,小伤,还问!”
“我准备出发去天津,你要不要去?”在我看来,就算我不问他,他也会主动联系我商量去天津沈阳道的事情,可我万万没想到,陆鸣的回答是,不去!
听完他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局里委派他临时借调,去协助查别的案子,而这件事情在我们和罗老板从树林分开后他就知道,车上他欲言又止,也是因为这个。
挂完电话,我突然有种失落感,虽然只和他接触了短短十几天,但感觉好像已经是多年的挚友一样。一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去追查,难免觉得孤立无助,但现实不允许我又丝毫退缩,良心更不允许我有半点胆怯,逝者如斯,生者当义无反顾之。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去五金店买了把防盗锁,从隔壁借了工具,在住处又加了一把锁,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完事我将新锁的钥匙交托给邻居大爷保管,然后给小葛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这才安心出门。
去车站的路比较远,本来陆鸣说好送我的,结果还没出发,就接到局里的通知参加临时会议,我只能自己打车过去。
司机是个高个子男人,头上戴着顶手织的黑色毛线的帽子,一直捂到了耳朵根,一副眼镜近乎遮住了他一半的脸,让我完全看不清他的样貌。我之所以观察他,是因为我无意间发现他,一直在通过车内的后视镜观察我,搞得我有点心慌,一度以为自己坐了辆黑车,好在安全到达了车站。
我打开车门下车,特意绕到车子左前方去给司机结钱,就在这时候,我跨在肩头的背包被迎面走来一帽衫男子一把拽了过去,撒腿就跑,我正想去追,被司机一把拽住道:“你在这等着,我去追!”
什么情况,还有这种好心的司机,我还愣在原地思忖着,司机已经朝着帽衫男子逃走的方向狂奔了出去,我刚想追上去,却发现司机车门都没来得及关,车要是还在上面插着,无奈,只能在车旁边等着。心想,最坏的情况,大不了他俩一伙,抢走我的背包,可我的背包里都是些日常用品,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反倒是这辆车,转手能卖个好价钱。
没过几分钟,远远看见司机拎着我的背包,喘着气朝我这边走过来。
“看看东西少没少”,司机一边说这话一边喘着气,墨镜上顿时起了一层白雾。
“东西不少,真的谢谢你!”我轻点完背包后说到。
“那就好,前面就是售票大厅,你可以去那买票”,司机一边指着车站东南角一边这样说,我道完谢,付完钱,背起背包跨入车站。
上车前,我特意给陆鸣挂了个电话:“喂,帮我查个车牌…”